《千古人豪刘伯温》
第25节

作者: 燕山刀客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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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正是刘基自己的写照吗,因为出身不好,不是蒙古人和色目人,就被打入另册,总是得不到提拔。而石抹宜孙的弟弟却因为出身好,就能成为成为婺州的最高首领。
  日期:2014-02-27 09:43:36

  而在《良桐》一篇中,刘基更是对元朝政府的用人标准和眼光,进行了无情的讽刺:
  工之侨得良桐焉,斫而为琴,弦而鼓之,金声而玉应,自以为天下之美也,献之太常。使国工视之,曰:“弗古。”还之。工之侨以归,谋诸漆工,作断纹焉;又谋诸篆工,作古窾焉;匣而埋诸土,期年出之,抱以适市。贵人过而见之,易之以百金。献诸朝,乐官传视,皆曰:“希世之珍也。”工之侨闻之叹曰:“悲哉世也!岂独一琴哉,莫不然矣。而不早图之。其与亡矣!”遂去,入于宕冥之山,不知其所终。

  工之乔的悲愤,其实就是刘基的悲愤。“悲哉世也!岂独一琴哉,莫不然矣。”碰上不识货的有司,再好的潜质只能荒废,你再多的努力都是白搭,只有怪你无爹可拼,没捷径可走。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每个有追求的中国国读书人的奋斗目标。既然读圣贤书,就必须有精英意识,即使未必成为精英。这种意识,并不简单的是那种“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狭隘思想,而是一种舍我其谁的精神追求。 刘基大量的作品,体现出的是自己的治国思想。他特别强调要凝聚民心:
  郁离子曰:“民犹沙也,有天下者惟能抟而聚之耳。尧、舜之民,犹以漆抟沙,无时而解。故尧崩,百姓如丧考妣,三载,四海遏密八音,非威驱而令肃之也。三代之民,犹以胶抟沙,虽有时而融,不释然离也。故以子孙传数百年,必有无道之君而后衰,又继而得贤焉则复兴。必有大无道如桀与纣,而又有贤圣诸侯如商汤、周武王者间之而后亡。其无道未如桀、纣者不亡;无道如桀、纣,而无贤圣诸侯适丁其时而间之者亦不亡。霸世之民,犹以水抟沙,其合也若不可开。犹水之冰然,一旦消释,则涣然离矣。其下者以力聚之,犹以手抟沙,拳则台,放则散。不求其聚之之道,而以责于民曰是顽而好叛。呜呼,何其不思之甚也!”

  他把治理国家比作医生治病,讽刺元朝统治者是病急乱求医,
  郁离子曰:“治天下者其犹医乎。医切脉以知证,审证以为方。证有阴阳虚实,脉有浮沉细大,而方有汗下、通便、补泻、针灼、汤剂之法,参、苓、姜、挂、麻黄、芒硝之药,随其人之病而施焉,当则生,不当则死矣。是故知证知脉而不善为方,非医也,虽有扁鹊之识,徒哓哓而无用;不知证不知脉,道听途说以为方,而语人日我能医,是贼天下者也。故治乱证也,纪纲脉也,道德、政刑方与法也,人才药也。夏之政尚忠,殷承其敝而救之以质;殷之政尚质,周承其敝而救之以文,秦用酷刑、苛法以箝天下,天下苦之,而汉承之以宽大,守之以宁壹。其方与证对,其用药也无舛,天下之病有不瘳者鲜矣。

  刘基是一位百科全书式的知识分子,他的知识面之广大,涉及领域之宽,是历史上罕见的。这显然与他在家乡隐居力学时的积累有密切关系。如果他没有切身做过农活,没有编纂过《多能鄙事》这样的作品,他就不可能在《郁离子》中旁征博引,天马行空般地构建一个虚拟世界。其中关于种树、养蜂、养猪和医药等方面的描写和设喻,如果没有亲身经历,很难写得这样精确巧妙。如《灵邱丈人》中讲到:

  灵邱之丈人善养蜂,岁收蜜数百斛,蜡称之,于是其富比封建君焉。丈人卒,其子继之,未期月,蜂有举族去者,弗恤也。岁余去且半,又岁余尽去。其家遂贫。陶朱公之齐,过而问焉,曰:“是何昔者之熇熇,而今日之凉凉也?”其邻之叟对曰:“以蜂。”请问其故,对曰:“昔者丈人之养蜂也,园有庐,庐有守,刳木以为蜂之宫,不罅不庮。其置也疏密有行,新旧有次,坐有方,牖有乡,五五为伍,一人司之。视其生息,调其喧寒,巩其构架,时其墐发,蕃则从之析之,寡则与之裒之,不使有二王也。去其蛛蟊、蚍蜉,弥其土蜂、蝇豹。夏不烈日,冬不凝澌,飘风吹而不摇,淋雨沃而不渍。其取蜜也,分其赢而已矣,不竭其力也。于是故者安,新者息,丈人不出户而收其利。今其子则不然矣。园庐不葺,污秽不治,燥温不调整,启闭无节,居处臲卼,出入障碍,而蜂不乐其居矣。及其久也,蛄蟖同其房而不知,蝼蚁钻其室而不禁,鹩刁鸟掠之于白日,狐狸窃之于昏夜,莫之察也,取蜜而已,又焉得不凉凉也哉?”陶朱公曰:“噫!二三子识之,为国有民者可以鉴矣。”

  以“牧民”来比喻治的的文章随处可见,而以养蜂设喻,并且分析得如此精准的,确实十分罕见,这充分展示了刘基的创作功力。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并非一味强调愚忠,“君叫大臣死,臣不得不死。”相反,在很久之前,就有“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的名言。刘基的反抗思想已经很清楚了,在《术使》中,他用狙公(养猕猴的人)的贪婪凶残,来比喻压榨汉人的元朝政府,用群狙的反抗来比喻各地的反元斗争,而给狙公设计了一个饥饿而死的命运 ,暗示元朝必然灭亡:
  楚有养狙以为生者,楚人谓之狙公。旦日必部分众狙于庭,使老狙率以之山中,求草木之实,赋什一以自奉,或不给,则加鞭焉。群狙皆畏苦之,弗敢违也。一日有小狙谓众狙曰:“山之果公所树与?”曰:“否也,夭生也。”曰:“非公不得而取与?”曰:“否也,皆得而取也。”曰:“然则吾何假于彼,而为之役乎?”言未既,众狙皆悟。其夕相与伺狙公之寝,破栅毁柙。取其积,相携而入于林中,不复归。狙公卒馁而死。郁离子曰:“世有以术使民而无道揆者,其如狙公乎?惟其昏而来觉也,一理有开之,其术穷矣。”

  在全书的结尾,《九难》的第九篇中,刘基借郁离子之口,说出了自己的写作目的:
  天道几乎熄矣。而欲以富乐为乐,娭游为适,不亦悲乎?仆愿与公子讲尧禹之道,论汤武之事,宪伊吕,师周召,稽考先王之典,商度救时之政,明法度,肄礼乐,以待王者之兴。
  写完《郁离子》十八章的一百九十五篇文字,扔算是对给自己的一个交待。此时的刘基,已经明确与朝廷为敌,准备随时走上反元道路,公然期待“王者之兴”了。可他期待的“王者”到底会是谁,而对方会不会承认他的能力,会不会重用一个即将半百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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