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摇滚乐染指的青春》
第28节

作者: 亚日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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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9-26 09:28:46
  当天晚上,我根本睡不着。
  第二天,我揉着自己沉甸甸的脑袋,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感觉美好又惆怅。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酒精激发的勇气,有一大半都消失了。她还要复读,我怎么才在不打扰她的情况下,与她进一步发展呢?她昨天对我的似乎超越友谊的热情,是不是也是因为酒精所致?我开始瞻前顾后,想了很多。
  最后我决定,还是打个电话给她。
  我紧张地打起电话,拨起了她家的号码。
  “喂?”是她接的,不是她爸或她妈。开局算顺利。
  “田曼,是我。你没事吧?”我的意思是问她喝了酒有没有事,这是一句成色十足的废话,喝那么点酒,能有什么事。
  “没事,你呢?”她的声音让人猜不出她的心态,既没有昨天的亲昵,也没有以前酷酷的感觉。
  “我…没事。”我一时思维受阻,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昨天对不起啊。”对什么不起?咸猪手?太热情?说她六指?酒气太重熏了她?酒后卖相差污染了她眼睛?我在心里骂自己是大傻逼,但想收回也来不及了。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果然,她有些嗔怪地说。
  “哦,不是,不是。”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是想跟你说别忘了联系…到时候写信啊。”
  “好哇。”她不咸不淡地说。
  我很窘迫,由于担心冷场,很快地说了句:“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改天再联系。”
  她说:“好,再见。”
  挂了电话,我站在电话机旁,愣了半天。心想以后我再打类似电话的时候,是不是得事先把自己灌个半醉,才能拥有必要的勇气。我为什么如此卑怯懦弱?我究竟在害怕什么?

  日期:2015-09-28 17:16:23
  三、黑车
  亚特兰大奥运会闭幕后不久,我携我爸爸来到了京城。姚子这时在南方拜访一个亲戚,没跟我同行。
  报到的日子还没有到,我们提前了两天。我和我爸拖着五六个包,站在火车站前广场,迫切地希望能尽快到达一个叫“蟠桃宫旅社”的地方落脚——我爸的一个朋友的朋友认识那里的老板,说好了免费招待我们两天。于是我们来到马路边上,看到丨警丨察叔叔在戴着白手套指挥一些出租车按照顺序到指定地点接人上车。我和我爸很累很焦躁,决定破费坐一次京城的出租车,为此将午饭和晚饭并作一顿吃也在所不惜。

  我们顺利地坐进了一辆黑车——多年后我实在记不清它到底是个什么颜色的车了,但在我的印象里它始终是一辆黑车。车子呼拉拉开上高架桥,欢快地狂奔了十分钟后,我爸害怕了,抓住分隔我们和司机的铁栏杆问司机:“怎么还没到?我朋友给我画的地图上说就在火车站前不远啊。”
  司机嗓门奇大:“门头沟哪那么快到?”
  我爸快哭了:“我们是去蟠桃宫的,你拉我们去门头沟干什么?”
  司机责备道:“嗨!我听成门头沟了!下次你们外地人进京前要学好普通话,懂吗?”
  我那时血气方刚,为捍卫真理不惜牺牲一切,就反唇相讥:“我们说得很清楚——都是北方人,我普通话比你好,是你故意听错的吧!”
  司机回头看我:“嘿,我今儿就明告诉你们了,我今儿就黑你们了,怎么着吧?”

  我爸拉着我不让我说话,对司机说:“那现在你听清楚了,快把我们拉到地方吧。”
  司机说:“没那么快!怎么着也得下高架啊。”
  日期:2015-09-28 17:17:09
  十五分钟后,我们到了蟠桃宫旅社,我爸老老实实地掏了三十块钱给司机,对我说:“今天咱爷俩啃两个面包吧,好不?”我心里很堵,但也只好点点头,说:“咱俩啃一个都行。”
  蟠桃宫比它的名字所应该代表的地方破烂足有一万倍,到处脏得一塌糊涂,窗外的工地响声震天。我们爷俩和一个脚很臭的中年男子搭伙睡一间房。
  夜里,我被脚臭熏得死去活来数次,天快亮时终于睡着,但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忍无可忍拿了把斧子把臭脚男的脚给砍了下来,然后被丨警丨察死死追赶,被追到一条大河波浪宽,万念俱灰,心想这辈子算完了,由于不想被丨警丨察抓住从而失去自由,就眼一闭牙一咬往河里跳去。在下坠的过程中醒过来,惊出一身冷汗,鼻间脚臭依然缭绕。但我觉得这脚臭已变得可爱,毕竟这辈子还没完。
  日期:2015-09-28 17:18:03
  四、中国人旅游就是去取证

  我和我爸利用报到前的两天时间,紧锣密鼓地将足迹遍布京城各大风景名胜区,并拍掉了两卷乐凯胶卷。开始的时候,到哪都想拍一张,后来拍着拍着觉得胶卷资源快枯竭了,就精打细算着拍。
  游览本身已不是乐趣,很多时候我们的目的只是去到一个地方,完成“我已经到过这里并拍了照”的任务——换句话说,就是花钱去取证去了,回去可以给人看照片:“你看,我到过这里。”
  我爸抓着地图,催促着我从一个地方火速赶往另一个地方。我知道我将至少有四年的时间可以再来这些地方,而他过几天就回老家了,所以全力配合着他。但我也知道自己除非万不得已,接下来的四年也将不再来这些地方,它们对于我没什么吸引力,我觉得在电视上看它们,要比真的见到它们令人愉快很多。
  日期:2015-09-28 18:18:25
  五、希望与自由

  报到日很快到了,我和我爸回到火车站前广场,找到叉大的新生报到处。报完到,我们被一辆大客车从火车站拉到京城郊区一个尘土飞扬、空气中充满粪香的地方,被告知这是学校的分部,大一学生要在这里跟大自然亲近一年,大二才能进城。分部的面积比我就读的高中的体育场还小,从校内走出来,迎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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