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临安:浮生栖迟——发生在客从百鬼千妖的栖迟客栈中的一个个故事》
第15节

作者: 莫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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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段日子,客栈依旧是没有人光顾的客栈,书呆子搞卫生时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断了腿。
  伤筋动骨一百天,书呆子被按在椅子上强制休息。陆三见他无聊,便教他做木工,小书生突发奇想,央着陆三教做伞。
  陆三未多想,便每天早晨砍几颗竹子回来,手把手地教。
  小书生看着蠢,上手能力却不错,一来二去手法熟稔,手艺已不比做伞的师傅差。
  因腿伤,七娘不让小书生做事,也确实无事可做,小书生便埋头做伞。半月过去,屋子里已堆了一堆的伞。
  小书生再用刻刀在每把伞柄上刻上栖迟客栈,伞面上用平整细长的瘦金体题道:
  过巷 临湖 有净居 
  价平 自在 是栖迟
  写完一把又一把。小书生偷偷地写,偷偷地乐。最后偷偷地跑出去见着商旅过路便去免费送伞。

  那伞面上故意未将详细的地址写清楚明白,让人留着念想,一追问,再细细道来。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那隐藏在巷子深处的栖迟客栈,已不知不觉中在一些商旅脚夫中流传开来。
  当然这些都是小书生瞒着七娘一干人等做的,没有人在意小书生每天忙里忙外的到底在忙些什么,渐渐多起来的客人让大家都有些茫然。
  若是知道是莫呆子在背后做了这些手脚,也不知然喜会不会气的吐血。
  俗事暂且不表。
  且说这日好容易来客较少,几人都偷得半日浮生。
  然喜在后院与陆三喝茶,小书生守前边。热气有些蒸腾,熏得人昏昏欲睡。三两的客人坐在窗边,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
  小书生迷迷糊糊地打着盹儿,天际的阳光懒洋洋地往下落,夕阳的余晖从天上洒下来,嫣红一片。
  屋外突然“叮铃铃”地一响,是有客人进门带动牵在门沿上挂着的铃铛。小书生揉揉眼,还有些迷瞪。

  进来的是一位年轻娘子。却不是时下小姐们流行的装扮。
  只见她身着一袭色泽艳丽的黄裙,裙长曳地,半坦酥胸。绾约头髻,一张微圆的小脸淡扫蛾眉,轻点朱唇。额间还细细地贴着一片花钿,可谓精致妆容。
  莫奈何看的愣怔,这,这这这……打扮,分明神似书中所道的前朝妆容,可青天白日,乾坤朗朗,即使见鬼,也不该是这个时辰罢?
  日期:2014-02-24 23:56:00
  正在莫奈何惊疑不定之时,陆三与然喜都从后院掀帘走了出来,直朝莫奈何的柜台而去。
  而那女子站在门口,不进门,不出声,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茫茫然四顾一番,鼻翼轻颤,似乎在嗅着什么。
  “呆子,七娘让你去后院一趟,这边交给我们吧。”然喜轻轻扯了一把莫奈何的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眼神却看着屋外。
  莫奈何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又环顾了客栈大厅一番,发现大家该干嘛还在干嘛,好像都没有看见门口身着盛装的女子,即使正对着大门的客人,也没有往那边多瞟一眼。
  暑气燥人,汗蒸蒸的午后莫奈何脖子上起了一圈鸡皮疙瘩,他又朝然喜看了一眼,咽了口口水,脚步颤抖地往后院跑去,慌乱中带倒了一把椅子,又给客人赔礼道歉忙乱一阵子。
  这动静让然喜终于收回散在屋外的目光,皱着眉头往这边看了一眼,撇嘴,“真是个又没用胆子又小的书呆子!”
  陆三微笑,看着女子终于款步走进客栈来。

  “掌柜的,一间上房。”朱唇轻启,然喜只觉嗓音如雾,飘飘渺渺,似幻还真。
  把名册递给女子,然喜亲自将小管毛笔沾了墨,递给她。
  墨色浓郁,那女子手腕弯折,如流水轻钩,在麻纸上秀秀丽丽地写道:竹秀。
  陆三点头,赞道:“好字。”
  竹秀闻言抿唇而笑,露出脸上一对浅浅的酒窝。
  写罢,放下笔,复又将手环在胸前。陆三与然喜这时候才看清,原来她的手里一直还抱着半块铜镜。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都透出一抹忧色。
  登记账册上慢慢显现出字迹,然喜将册子抬起来一看,只见册上工整端正地写着:鹣鲽。
  日期:2014-02-28 02:09:00
  002 惊变
  竹秀这一住,就是小半月。
  莫奈何的心境由最初的惊慌到之后的好奇,也经历了这么长的日子。
  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平日里客人来来往往,生活依然是平静的,并没有因为谁来谁去发生变化。
  鬼抑或人,都从众生,本质上亦是无差的。想来,有时人与鬼,人心更难测呢。

  莫奈何闲下来的时候,也会和陆三学习厨艺。有新出炉的小点心,总会分给客栈里的客人,竹秀也吃到过,但次数不多。
  说来,莫奈何喜欢偷偷看总是坐在后院晒太阳的竹秀。他发现竹秀总是呆呆的,眼神望着远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说不上来为什么,莫奈何总觉得竹秀不快乐。他觉得栖迟客栈无论何时都是快乐的,虽然七娘不喜欢说话,但眼神总是温柔平和的,陆三总是笑着的,然喜每天叽叽喳喳,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欢喜,就算自己,也是觉得安宁喜乐的。
  可是竹秀不一样,尽管见人也会微笑,但那笑意似乎从未到达眼底。她的手里一直抱着半块铜镜,那铜镜样式十分古朴,被手磨得十分光滑,一看就是很有年份的东西了。
  也许是那份与众不同的气质,引着莫奈何总是忍不住关注她,为什么不开心呢?莫奈何很苦恼。
  这天,莫奈何做了一大碗冰镇酸梅汤,给七娘、然喜、陆三一人送了一碗后,莫奈何想了想,用食盒装了一罐,配一副勺子和碗,提去了后院。
  果然,长势越来越好的树下,身着一袭鹅黄宫装的女子,正一个人静静地歪坐着。远远看着,就好像一幅仕女图,一瞧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秀娘子,小生刚做了些冰镇酸梅汤,尝一碗吧?”莫奈何走过去,轻声问道。
  竹秀闻言抬头,见是莫奈何,掩唇笑了,眉眼弯弯,点了点头。

  莫奈何便小心地从罐中倒了一碗出来,白盏乌汁,在暑气中散发着清爽的凉意。竹秀仔细地将手中的铜镜放好在石桌上,接过汤匙喝了一口,大抵是觉着味道不错,朝莫奈何点了点头,笑着道:“好喝。”
  莫奈何摸摸后脑勺,笑出一口白牙,白净的脸上露出一点红晕。
  于是把食盒往前又推了推,颇为腼腆地看着竹秀,“那你多喝些,解暑。”
  竹秀没有拒绝,笑了笑,低头继续喝碗里的汤汁。
  半响,见莫奈何没有如往常一般就此离开去忙别的事,还站在自己身边,竹秀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莫奈何,轻声问道:“有事?”。
  莫奈何惊了一跳,“啊?”
  见竹秀面带疑惑地看着自己,窘地连连摆手,“啊,没,没事……嘿嘿。”
  挠挠头,莫奈何且退且笑,终究是没敢问出心里一直想问的为什么。

  总是有原因的罢,希望一切会好起来。莫奈何心想。
  日期:2014-02-28 11:51:00
  傍晚,天边炸响一声闷雷,接着扯了几缕闪电,风似乎一下子大了起来,吹着树叶哗啦啦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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