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个没有定额的课题,全凭淡路的心情而定
心情好时,泼多一二担;心情慵懒时,可能是一担,也可能是两担,甚而一担,也没有。
有时,也有部分有公德心的群众,从河岸上来时,顺手提上一桶二桶的,把这尘烟世界,浇一浇,淋一淋。
每朝早,在兵佬淡路下到河岸的这个时间段,老狗厉有成就像相约好似的,准会踏着朝早的雾霜,从山的那边,转出来,咯咯的走在人一踏上去,就打拍子的竹桥上。
日期:2015-11-02 07:01
这个曾经的神鬼论者,每天都是第一个早早的来到。
老狗厉有成的脚一踏上竹桥,就会站在他亲自指挥创造出来的竹桥上,把整个工场检视一番,看一看那里有什么缺补,那那里又有什么缺漏。
老狗厉有成把整个工场巡视过后,才感到放心,踏实,提了一夜的心,也才算得到安落。
“早……”
老狗厉有成老远见到兵佬淡路,就高声的与淡路打起了招呼。
“早!”
淡路提着水桶,看了一眼站在竹桥上的厉有成,回应了一句,继续下到河边去打水。淡路打了水,两手提着,走上河岸。
厉有成看了,很是啧赞,说: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有力头,好力头。一边提着一桶水,依然轻如带信。要是换了我,就不行喽。……老矣,不中用啦!”
淡路听了厉有成的话,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依然提着水,一口气的上了岸。
老狗厉有成站在竹桥中央,把工地看了一遍之后,也跟在淡路的后面,爬上河坡,来到公路上。
日期:2015-11-02 07:12
淡路把水提到寮前,放下,转身从锅灶旁拿出一个水勺。
淡路拿着水勺,回到水桶边,以勺舀水泼路面。
厉有成在毕休身后边看了看泛着白粉的沙石路面,就手提起另一桶水,微弯腰,仄着身子,水桶斜斜的向前一抽。一桶水在他手里,就这样被他泼了出去。
迅速被泼出去的水,在地上扬起了一小股微烟。微烟过后,地上冒起了几个水泡。在冒泡间,水就被渗到浮土中去了。再过了一会儿,地上只剩下一片水渍。
厉有成拎着水桶,看着转眼间,就没了的水流,放下桶,拍拍手,走到火灶旁,揭开粥锅。
粥锅里,白粥翻滚,热气腾腾。
厉有成从灶台上拿起粥勺,从锅里舀了一小勺粥,就着勺,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然后仰着头,对着粥勺,呷了一小口。
“粥该起锅了。”厉有成放下粥勺,稍稍抹了抹,嗞吧着的嘴,说。
厉有成说话间,也不等淡路回应,转身从寮里拿出一个水勺,还有两个大盘子。厉有成把盘子放在灶台旁的木架上。然后,开始舀粥。粥装了两大盘子。
厉有成舀好粥,顺手往锅里加了勺水。锅里的水,还在漩着,厉有成已经把那两盘子粥端进寮里去,用盖子盖好了。
厉有成把挨着寮旁的路段,洒了一小段之后,才回到灶边。
日期:2015-11-02 07:44
淡路回到灶旁,见到厉有成把他要做的都做了,就知道没他的工了。
“干菜不多了,”淡路在灶旁站了站,回到寮里,在床边坐下,像是一时想什么似的说道,“再不添加,过了明天,就没菜了。”
乡下人家,伙食俭家。
工地的早餐,基本上,都是干菜就白粥。
还是自给自足。
自筹自建的工程队,在吃嚼上,除了肉类,叶菜类全是小村的村民们自供。
今天,这家采;明天,那家摘。
这种自先铺排得当的事,自是没得说的。
只是早餐的干菜,一向都是厉有成拿了来。老狗家里,这东西,有的是。
所以,厉有成借着人们还没到来之前,对着厉有成,提一提。以免,落单。
“哦?”厉有成听了淡路的话,坐在床边,伸着两手,向上举了举,慢慢的在床上躺下,睡在淡路的被子上,“说起这事。你看我忙的!昨晚在家时,我还惦记着的哩。还特地的装了大半篮在菜篮子里。好得,天一早,就拿了来。——怕不够。临睡前,还叫我家婆子又加了不少。……谁知道,临出门,上了趟茅厕,竟给忘了!”厉有成说着,又拍了拍大腿,“你看我这记性。今早的……,还够吧?”
日期:2015-11-02 07:48
“够?”淡路像是问,又像是答的,他挠了一下额头,才从部队回来的原因。淡路的头发,还是短短的,便已经开始有意的蓄起来了。
“……够?不够,不够!”淡路纠正似的一迭声改正,“这个不好说,就是大伙儿少吃一点,总是勉强够的。”
厉有成看着淡路说话的样子,有点自解自嘲的意思。
厉有成想了想,说:“看一看等一会,有没有别的人,拿了来。——会有的。如果真的没有,就叫大家将就,将就呗。”
淡路无所谓的在床上作了个俯卧撑,说:“看来,也只有这样的了。”
厉有成看着淡路无所谓的样子,又改了刚才的想法,对淡路用商量的口吻,说:“要不,我回家拿去?”
厉有成看着淡路做俯卧撑,不由得把身子挪了挪,以便给淡路腾出空间。
淡路看到厉有成为他腾地方,也就把正在作着的俯卧撑收起,重新坐在床沿。
淡路一边在床沿坐好,一边对厉有成说:“回去取?我看,还是罢咧!一餐白粥而已。有多有吃多,有少吃少。乡村人家的,又不是不食过。让人看了,像是什么大事似的。——不过是睇菜食饭罢了……”
二人正说着,从河边传来一个大嗓门子的声音。
“什么睇菜吃饭?”那声音问道。
日期:2015-11-02 08:14
话音未落,才听到河边过桥的咯吱吱的踩踏声,转眼就见到一个汉子出现在清早的公路边上。那汉子站在路边,往左右看了看,才跨步穿过公路,进了寮里来。
原来是柳天忠,管理建桥财务的。
柳中天是下西人,个子高大,一脸胡子。人豪爽,性耿直。
人们当着他面,背着他影,都叫他胡须佬。
胡须佬是个泥水匠。晚稻收割时,从省城回来的。
本来,胡须佬割了禾,就要返回城里去的。是厉有成力求他留下来的。
因为建桥这事,确实需要很多技工。外面的师傅,厉有成自认请不起。
顺哥认为村子里有的是泥水佬,再去外面请,未免不实际。
“自己的都不干,还干什么别人的?”
厉有成逢人就这么说。经过厉有成的游说,小村里的外出人员,特别是干泥水活的,除了几个顽固分子之外,基本都回来,留下,参加建桥工作。
“那是自己的事嘛!”很多人都这么说。
日期:2015-11-02 08:32
有了这些骨干力量,厉有成指挥起来,也感到信心倍增。
“什么睇菜食饭?”胡须佬柳天忠往厉有成和淡路坐着的床前一站,又问。
“在说早餐的菜呢!”厉有成两手撑着床,看了看柳天忠的目光,说。
“哦……,”柳天忠闻说,挠了挠头,摸了摸刚刮过,泛着青光的下巴,“我还以为是在说些什么呢?怎么?又没菜干了。——我回家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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