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1-06 21:27:07
　　【017】
　　在我们这个伟大的国家，做任何事情最好要趁早。在社会大众还不十分了解的情况下，如果抢先进入到了某一个领域，往往能够取得超预期的收益。而对于一些进入门槛比较低的行业，其时间差的把握尤为重要。不然的话，等到了大家反应过来的一窝蜂拥入，竞争的激烈势必导致惨烈的低价营销。如是，这个行业就乱了、就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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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的先生，门口的先生！”一道貌似年轻女人的声响传来。
　　由于生怕是自己恍惚间的幻觉，所以我先是站在了原地。不一会儿，酒吧一个边角的昏暗模糊里，同样的一个高频再一次传了过来。
　　一般来讲，我们男人的心理总是充满了猎奇，而她们女人的声音又总是弥散出吸引。于是乎，循着那一个年轻异性的磁性吸引，我开始了猎奇追影。
　　终于，小凌看见了，酒吧边角处的一张小圆桌的四周，散坐着三三两两的年轻女子。她们是：一抹艳丽的容貌，一袭时尚的妆扮；脸孔浮撩了诱惑的表情，骚首拨弄了媚姿的勾连。后来曾有人说，对于那些从事特殊行业的女人来讲，她们白天是人、夜里是鬼。对于此类说法，我小凌听后很不以为然，本人始终认为，那些以天然资源为吞吐良港的女人，她们的白天抑或黑夜都是盈满了诱惑的活色生香，只是我们，白天不懂夜的黑！

　　“先生，你住在几号房间啦，叫个人上去白相相要不啦？”见到了小凌的靠近，小圆桌四周里的一个女人问道，这个年轻女人叼着细长棕色的“MORE”进口女士烟。
　　说实话，在无限接近这些女人的过程中，对于处在了黑暗中的她们，小凌的心中已是渐生出可能非善类的预感，只是等到了摩尔女提问的清晰，我才算正式确立了她们系传说中的失足定位。当然，明确女人的失足是一回事情，而应对女人的失足又是另外的一回事情。此刻站在了这些女人面前的小凌，我突然有了些萌萌的发呆，感觉这些女人与此前自己关于小姐的想象完全不同。若干年后的小凌，我曾是被江湖人士们封为了撩云拨雾的好手，后来的自己可以察清失足女们私『密』处的皱褶和纤毫，后来的自己甚至可以熟识失足女们身上隐秘部位的斑点或黑痣。然而，就在1993年秋夜的那一个瞬间，我的确是平生第一次直面了现场真人版的妇女，失足的。

　　第一次的直面让自己有些发楞，发楞也派生了一幕糟象：我没有回应摩尔女的问话，也没有选择立马走开，而是不知所措地杵在了原地。
　　“诶，你讲你憨伐啦，让你不要叫他过来你偏要叫，这只小赤佬一看上去就不像是出来找女人的。”小凌的发楞召来了失足女们的目光，其中的一个向摩尔女发出了抱怨。
　　“这有啥关系啦，反正阿拉现在又没啥事体的喽。诶，侬看呀，这只小赤佬面孔长得白潦潦的，卖相看上去也老灵的哦，把他叫过来寻寻开心不是蛮好的嘛！”摩尔女又一次开口了，操一口标准的上海本地口音。当时是1993年的上海，如今在上海从事皮肉行当的本地人，基本已是绝迹。
　　摩尔女的本地口音无疑点醒了同是本地人的小凌。应该说，假如没有前面她的一番轻佻戏弄，我也许会选择立马走开，可她的戏弄着实让我油然而生出了愤恨。紧盯在了摩尔女嘴里叼着的棕色细长，我恨不得把这一根棕色细长插进她的另外一张嘴巴，只是当时的问题在于，我却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反击！

　　恼怒夹杂了窘迫，小凌直直地钉在了原地。说是迟，也算快，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眼前的失足女们突然合上了她们涂抹性感的樱唇，其挑逗的眼神里竟也扮出些恍若良家的羞涩，很是些近年来风起云涌的绿茶婊们的风采。
　　“先生，勿要去睬这种女人，她们是小姐！”值此当口，我耳边轻轻传来了一个低低的男声。侧脸看去，男声来自一位宾馆的保安，正是此前劝我进到大堂的那一位，而他此刻的出现，未免给人以熊出没的感觉。
　　“哎，赤那娘个×，你们打声招呼说声对不起也不会吗？”保安的目光移向了失足女，他发出的呵斥声色俱厉。
　　纵然是声色俱厉，保安的呵斥也不会让小凌彻底解气，可它毕竟立刻引来了小姐们的呼应，黑暮里的“先生不好意思呀，先生对不起哦”等等有了此起彼伏的回响。如今网络上正流行着一个叫做“心塞”的用语，当时的小凌大概正处在这样的一种状态，满是郁闷的自己只好转身离去。
　　然而，迈出一阵离去脚步的小凌仍是心有不甘，我再度回过身来，却是发现自己的远端：才是严厉训斥了失足女的保安，他此刻正携手众小姐一同目送自己的远去，他或她们的目光里竟是饱含了如此的深情和嘲意。这一个刹那，在我小凌的脑海里，保安部办公桌上那一包包的名烟如同了它们的拆封开启，秋的娼夜给了我一道启蒙的谜底。
　　小凌愤然走出了酒吧，并又一次踏出了宾馆的大堂，秋的夜风没有驱散我心中的郁闷，倒是刮来了参会的外地良家女子。外地的良家女们很远就认出了小凌，她们说小凌如同小姑娘般的清秀直叫人过目难忘，而对于小凌的专门等候，良家女们则是现出了无尽的感激。除去一遍遍的抱歉和道谢，良家女们还向小凌递上了刚从南京路上食品店里买来的“鸡仔饼”。手捧“鸡仔饼”，我感慨万千：谁说美丽只定位在了相貌的外在，谁言美的内涵不应有透彻的赏析，所谓真正的美丽，从来就不在官能的表皮！

　　然而，表皮系一分表象，当年的小凌不可能真正理解它背后的深浅。那一晚回家的路上，乃至于回到家以后，酒吧的一幕总萦绕在小凌的脑海，它的确对当时的自己产生了相当的冲击。
　　年少时，我从小说和诗词当中读到了中国古代的青楼，后来的民国回忆录又让自己了解了北京的八大胡同，小弟还曾从大人们的嘴里隐约听说过解放前上海滩的“四马路”，上大学的小凌通过社会纪实调查就以为已经探悉了中国南方多阴雨打造妇女们湿足的原因。过往的小凌，我总是把失足妇女同悲惨世界相联系，总臆想陷于火坑的鲜活肉体所遭受的累累痛迹，对于Ji院环境和小姐肉身的肮脏不堪，自己常怀有十二点五十九分六十秒的同情惦记。

　　但是，在1993年的这一个秋凉的娼夜，现实社会的真相无情地告诉自己：过去的小凌，犯二简直就是犯到了彻底。试看今日之失足妇女，她们不但有着与常人相同的装扮，那时的她们还有着物以稀为贵的强势，她们的衣着和环境远比我们的光鲜亮丽，她们一刻也不想停下无限接近二十一世纪的湿搭搭的脚印！
　　不过，话也要分阶段来讲。在此后的一些年里，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不断吹拂神州大地，农村姑娘和国企下岗女工也纷纷加入到了无烟的大军，无烟工业使得第三产业占国民经济的比重逐年攀升，从而真正开启了性工作者走入千家万户的崭新局面。近年来，常有些妈咪和小姐抱怨她们的生意难做，还抱怨她们的收费水平远远不能与CPI同步。对此境况，我总是一再地告诫她们：形势永远比人强，你们已经错过了改革开放初期的那些个辉煌的年代，你们必须要学会在恶性竞争中求生存，你们今天所面临的问题，也是当今中国全社会所面临的共同问题。

　　失足妇女们，要么回头，要么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