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临安:浮生栖迟——发生在客从百鬼千妖的栖迟客栈中的一个个故事》
第33节

作者: 莫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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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11-19 02:26:00
  他紧张地看着鱼行,想看看这只从一开始就没个正形的狐狸最后会做出个什么决定。
  鱼行一愣,似乎没想到然喜会如此说,他没有看场中任何一个人的脸色,他几乎是在反映过来的瞬间低头看向怀里的南归,似乎是想用眼神去询问这事情的真相。而小娃娃此时的眸光已经不再凄漓迷茫,取而代之是一种淡漠的坚定。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仁亦定定的回望住鱼行,他不开口,既不赞同也不反对,其实更多应该是一种默然。
  鱼行突然笑了,是了,南归又怎会回答这个问题呢。他从来都是坚定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然后不转南墙不回头。他还那么小,但是他已经懂得身为一个男子汉的担当,尽管有的举动充满了孩子气的倔强并且方式太过激烈,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一片赤诚之心。
  有太多的时候,人都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心思纯净的永远是孩子,他们可以很懂事亦可以很不懂事,他们有的时候忘性很大,有的时候又坚定执着的可怕。
  他们本该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如今却让他们的心灵产生阴霾,这真是一件难堪又可悲的事情。
  “南归,你的娘亲某替你照顾,你太小了,什么都干不了,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投胎罢,某去替你尽孝,以你的名义,去护你娘亲这一世周全。而下一世,就得靠你自己了哦。”鱼行语气轻松的,笑嘻嘻的刮了下南归的鼻子。
  南归却皱起了眉,他拉起鱼行的袖子,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沉默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破小孩儿,想某可是堂堂未来的狐仙大人,你们人类那短暂的一世在某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某可以五百年看尽沧海桑田,可就还没认认真真踏踏实实过过一个人的一生,算某倒霉,也可说是幸运,这不谁让某遇到你。哎呀,好好过个人的一生,想想,似乎也是个很好玩的事情呐。”鱼行撩了撩眼前的头发,眼中露出神往,“呀,真是说到这里就忍不住想去尝试一下了。南归,你快些走,让某好快些进入角色啊哈哈哈哈。”

  欸?莫奈何听着听着便有些傻眼,看七娘与陆三均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然喜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思绪不由得又有些飘远,刚刚听鱼行说五百年,五百年得是一个多漫长的时间啊,这么长的时日里都一个人过,应该很寂寞吧?
  把有限的生命放入无限的时间里去看,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呀哎呀。
  想着想着莫奈何便也释然,有牵挂的日子,总比那无边茫然的寂寞日子好过罢。就好像自己呆在栖迟客栈与七娘三哥然喜一起生活一样,一辈子也许都干不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如流水般的日子平静安然,但心里有个寄托,就是会过的满足快活些。
  见南归依然不情愿,七娘便用柳叶从净瓶中又取水洒了些在南归身上。只见他慢慢闭上了眼睛,神色又安静下来。可没多久他就身体僵硬,再过了一会儿竟是泪流满面,鱼行吓得紧紧抱住了他,却也不敢贸然把他叫醒。终于在最后,他呼出一口气,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慢慢睁开了眼睛。
  鱼行与莫奈何都没见过南归笑,一时被那个恍若拨开云雾的阳光怔住,傻傻地呆了一呆。
  “谢谢婶婶,南归心愿已了,来世有缘再见。”软软糯糯的童音,带着一抹轻松,带着一抹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在空旷客栈的大厅里把每一个字都说的掷地有声。
  七娘也笑了,带着抹疼惜,带着抹安心,点了点头。
  她把净瓶里的柳叶随手扔掉,将里面的水倒入陆三变戏法似的拿出的一套杯子里,正好一人一杯,她举起杯子,“我们便以这端阳水为南归践行罢,祝他来世安宁喜乐,富余安康。”

  大家都笑了,纷纷举起杯子,响亮的与南归碰了碰杯,如喝酒般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带着浓浓的真情实意。
  大家都打心眼里心疼南归,同时又打心眼里敬重南归。时时把他当个孩子,又时时把他当做大人,这感觉真是既矛盾,又和谐。
  喝完了杯中的端阳水,南归从鱼行的怀里抬头看他,笑着说了声拜托了,又说了声谢谢,还未等鱼行反应过来,他便如一阵烟尘般散去了。鱼行呆呆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突然就感觉遗失了很珍贵的一件东西,那感觉如鱼刺哽喉,说不出的压抑难受。
  “南归走了。我们应该为他高兴才是。鱼行,这次功劳苦劳都让你一个人占了,我们就不赏不罚。不过……晚上还是得让三哥请我们喝酒,不醉不归!”然喜一贯大大咧咧的,心里的难过还未发酵,高兴劲儿又上来了。
  陆三在一旁错愕摆手,“欸,欸,为甚是我请喝酒啊?欸,欸,罢了,我们还加点肉吧?”然喜连忙附和,两人一吵一闹的,已经商量到了晚间具体要吃些什么肉了。
  被两人这么一搀和,鱼行也上了点精神,点点杯子,对七娘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哎呀,某累了,先去躺会儿,酒热了可得叫某,对了,某要吃鸡!”
  “唉唉,鸡好,鸡好,三哥,加鸡!”然喜笑呵呵地拍手叫嚷。
  七娘亦笑着用手撑着头看他们,清丽美丽的脸庞似乎淡淡地透着光。
  独剩莫奈何,对着虚空发了半响呆,看着吵吵嚷嚷的大厅,总觉得一切又像是一场梦,长相俊美言语不羁实却热心善良的狐狸,倔强至孝的孩子,美丽温和的母亲,真心护主的婢女。
  这所有的过程,似乎只有然喜最终可以盈满客栈的笑声是真的,震耳发聩,让心可以落到实处。
  叹是
  鱼归不知处
  岁岁年年望亲安
  《鱼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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