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10-31　19:46:32

　　82.
　　办案人员去奎山调查落实后，提审的频率明显增加。我也是尽量配合，详细描述奎山的那桩旧案和武汉的这件新案具体过程，比写色情小说都夸张，以提高办案人员的兴趣。同时也把逃亡八年的经历慢慢叙述了一遍，重点是讲乞讨、在柳州搭茅棚暂住、协助柳州市五里卡派出所追捕杀人案犯等。谈的过程中，装出仔细回忆的样子，慢慢拖时间，让他们总觉得需要知道更多的事，一连提审了七八天，同时还派人去柳州核实情况并得到了五里卡派出所的证实。喻士光曾亲口对我说过：“为了你这个案子，光差旅费就花了一两万。”

　　这种长期审讯使我受益匪浅。一是能得到点狱中极为奢侈的阳光和新鲜空气等东西，让身体保持健康；二是可以抽到办案人员的香烟，不给烟抽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后来发现此烟是对我专供，一角五一包的“球迷”牌，而办案人员自己抽两元一包的烟）。三是在这种疲劳审讯的过程中，办案人员也很辛苦，有时会到院子里活动一下，这里我就会偷着翻看一下案卷。巧合的是，我随手一翻，竟然一下翻到了八0年奎山的那个案子，被被害人的姓名、年龄、工作单位等一应俱全。最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里面还夹有一张被害人证言，所述内容与当年的现场情况相符，没有夸大或缩小。从签字时间看不到一个月，从证言内容中用了较多的“大概”、“可能”、“好象”等模糊概念来看，显然是对往事的回忆。由此看来，那个女孩并没有死，也没有其它人对其进行过侵害。当年或许有过报案，GA也应该去勘察地现场，由于过于神秘化，警戒禁入，好奇的围观群众不明就里，以讹传讹，越传越玄，使我听到了一个多人加工、无限放大的版本，因而逃亡（本文作者冯烽，独家连载于[天涯杂谈]）。

　　对照法律，综合分析，我知道武汉的案子是无罪的，奎山的案子法定刑是三至十年，由于自行中止了犯罪，应当在法定刑以下减轻或免除处罚，由此看来，被判免于处罚的可能性极大，最大也只能在三年以下量刑（不含本数）。
　　八八年四月底，我的案子被移交到青山区检察院起诉，办案人员竟然与分局的办案人员重名，叫王士光，提审了两次后，就再没消息。据说这个王士光是青山区检察院有名的公诉高手，外号“王铁嘴”。连载地址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free/1/1666714.shtml
　　根据《刑事诉讼法》规定，检察院审查起诉的时间是一个月，法院收到起诉后，应当在七天内向被告人送达起诉书，一个月内开庭，开庭后应当在45天内做出判决。这样算来，我的案子到八月份就会有结果。没想到的是，直到六月底我都没有收到法院送达的检察院的起诉书。后来听说，分局称送检察院审查起诉后，办案人员经审阅案卷和对我提审核实，认为本案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因此退回青山分局补充侦查，按《刑诉法》规定，补充侦查的时限是一个月。青山分局并没有对我再次提审，也不知补充了一什么材料，抑或什么也没补充，又原封不动的把案子移交院审查起诉，从新审查起诉的时限仍然是一个月，这次检察院没有退侦，很快就起诉到了青山区法院。法院组织了由舒慧锦任审判长的合议庭，据说这位美女法官最擅长审“花案子”。我于八八年七月六日接到了法院送达的起诉书，估计检察院是七一前后起诉的（起诉书的打印时间是六月28日）。

　　又等了两个月，法院也没有开庭。已经向我送达了起诉书，说明法院经审查认可并受理了本案，原则上不应再退回检察院补充侦查，必须在一个月内开庭。不管是哪个环节耽误了时间，就本案来说，已经超过了《刑诉法》规定的办案时限，属于超期羁押，违法办案。对于失去自由的我来说，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任人宰割。为了使本案得到有效的监督，我托判完就快释放的短刑期人员记清我家地址，出狱后马上给我家写信说明情况，让家人向有关部门反映。

日期：2009-11-01　23:25:39

　　83.
　　我母亲接到信件后，马上前往武汉，向武汉市中级法院、武汉市人民检察院、武汉市人大反映情况，这时已经是八八年十月。大致是说：杨学明具体犯了什么罪我们不清楚，相信司法机关会依法处理，该杀的杀，该判的判，那是他个人罪有应得，我做为一个老D员也会坚决支持。但超期办案，违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不利于社会主义法制建设，为此才向立法和司法机关反映这种有法不依的问题。连载地址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free/1/1666714.shtml

　　经武汉市人大了解，法院向我送达起诉书后，认为此案很难判罪，如强行判决免予处罚，GA、检察两家面子不好看，也不会服气，检察院有可能提起抗诉，影响三家的团结。因此，将案件退回检察院，让其自行处理。检察院与青山分局协商，打算免予起诉放人，分局又坚决不同意，使检察院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只好再把案子移交到法院。法院收到后，仍认为此案很难判罪，再次将案件退回检察院，而检察院又第三次把案子移交到法院（本文作者冯烽，独家连载于[天涯杂谈]）。

　　我母亲经市人大协调，青山区政法委组织公法检司四家开协调会，那三家各有各的意见，分局坚决要判，法院认为不够判，两头都不接手，检察院自行做免予起诉处理，又过不了分局那一关。经过反复讨论，形成了一个三家都能接受的方案：由法院开庭审理，做出轻一些的有罪判决，判个三年两年，被告人一般也不会上诉。
　　这种可能性基于一种由审判经验得到的前提，那就是没有请律师辩护的被告人，在庭上自我辩护时，基本说不出有理有据符合逻辑的辩护意见，只会说“希望从轻处理”，和不辩没什么区别。
　　在五个多月等待开庭的漫长日子里，我每天钻研法律，分析检察院的起诉书，并用卫生纸的外包装纸写下辩护要点。很快到了冬天，外面特别冷，就把辩护词装在大衣的口袋里，随时提我到庭，穿上大衣就可以走了，免得忘记。
　　1988年12月10日一早，喻管教就开门叫我出去，估计就是开庭了。到了门厅，看到法警在等着，就确信无疑了。法警给我戴上手拷，押上了法院的警车。以前并没注意到青山区法院在哪里，看到警车沿和平大道转冶金大道，向厂前方向驶去，离厂前还有一公里多的时候，向右一转弯，就进了青山区法院的大门。
　　一般来说，庭审多数是走过场，多数刑辩律师也只是配合检方走过场，并不较真的去辩护。有多名被告的案件，庭审会慢一些，大约需要两小时。单一被告的简单案件，半小时即可休庭。没想到我这个案子由于认真的自我辩护，竟然从上午九点开始，直到下午两点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