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每个月有那么几天能看见刘婷婷和她妈拿着包装高级的‘纸’去上厕所，我当时还在心里骂她俩上个大号都要用好‘纸’，但是每次在茅坑旁的篓子里看见高级‘纸’上的血我都很兴奋，那会我以为刘婷婷和她妈得了什么病快要死掉了，后面刘婷婷拿这个事笑话我，说我跟她一样大了还没来月事，不像个女孩子，跟男孩子一样的，我才知道那是月事，不是流血快要死掉了。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包装高级的东西，脸一下涨红了，这包ABC旁边画的一个长方形纸不就是跟刘婷婷和她妈用的一个样子么？我还当成吃的要给沈菲儿吃……
　　沈菲儿有些可怜我的味道，叹了口气，从我手里拿过那包ABC，又在墨琛送来的袋子里翻了翻，从里面翻出一条新丨内丨裤愣了下。
　　“颜颜，墨琛他怎么连女孩子这种事都知道？”
　　我哪里答的出来，我现在也很茫然。

　　沈菲儿让我去洗手间，当着我的面褪下满是血的丨内丨裤，有些狼狈的撩起自己的裙摆。
　　我朝她两条沾上血的白皙长腿看了眼，宿舍里没热水，沈菲儿要我接了盆冷水给她，我拿过我的毛巾给她，她愣了下接过。她蹲在蹲坑那擦洗着下面，我正要走出去，她尖叫了一声，我连忙回身去看她，只见她脚下蹲坑那好多血，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她手里那条毛巾上沾着血淋淋一团……
　　我很惊恐！
　　脑皮一阵发麻，全身细胞都缩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沈菲儿自己也吓得不轻，丢掉毛巾，蹲在蹲坑那一个劲抖呀抖。

　　她哭着对我说：“颜颜，好多血，好多血，怎么办啊！我以前来月事都从来没流过这么多的血……”
　　我急得团团转，好想去叫个人帮忙，可沈菲儿听了又不允许。
　　她就蹲在蹲坑那，每隔一会就有一小股鲜血流出来，她脸色越来越白，我很担心她晕倒在蹲坑上。
　　窄小的洗手间里没一会全是血腥味，我好几次想去找墨琛帮忙，沈菲儿就会说：“颜颜我没事的，我刚刚在教室晕倒那一刻才真的肚子好痛，我现在肚子不痛了，就是里面一抽一抽的。”
　　“颜颜，不要去叫别人，你会害死我的……”
　　“颜颜，你忘了那医生怎么说的吗？我这是好现象，那个孩子在朝下掉，一会就好了。”
　　我听不进去沈菲儿的话，那药店医生明明说明天早上才开始流血的，可沈菲儿今天就这么流，我真的怕她会死啊！
　　当我再也坚持不住，要跑出洗手间去找墨琛帮忙时，沈菲儿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回头去看，见她双腿一软跪在了满是血的蹲坑上……
　　我冲过去把她扶起来，惶恐的哭起来，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她半死不活的看着我，一字一顿说：“颜颜，我肚子里面不一抽一抽的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流出来了。”
　　我整个人高度紧绷着去看蹲坑，鲜血淋漓中有一小团白东西，两根手指头大小。
　　我告诉沈菲儿出来了，她像被抽空的气球瘫在我怀里，身下很多血。
　　我扶着她靠墙壁坐着，朝蹲坑倒了几桶水冲掉血迹，洗干净那条手巾给她擦洗干净，她一直维持着一丝笑看着我，目光很柔。
　　她恢复了些力气，将那ABC纸巾贴在新丨内丨裤上，一边穿一边跟我说：“颜颜，这个东西叫卫生棉，等你来月事了也要用的。”
　　“颜颜，我前两天租了一本生理书看，才知道来了月事的女孩被男人欺负了会怀孕，我妈没怀孕是因为做好了安全措施，过几天我把书给你看。”
　　我认真听着，沈菲儿像个过来人细心跟我说着，像是怕我犯下跟她一样的错。

　　她脱下身上的裙子，露出只穿着粉色胸罩和小丨内丨裤的胴体，我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干干瘪瘪的身体，挺自卑的。
　　她说：“颜颜，魅姐比我妈长得好看多了，等你发育起来一定比我还好看。”
　　我去找来我那套自己挺喜欢的七分袖休闲夏装给她穿，她穿上比我穿着好看多了，她一点都没嫌弃它的廉价。
　　我想，沈菲儿过了这一关，就会回到当初的模样。

　　可是我错了，有些人一旦被人拽进污泥中，就很难走出来……
　　沈菲儿在我宿舍里躺了一个上午，一开始跟我说着她小时候的一些趣事，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我的心还处于高度紧绷中，担心她睡着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不时盯着她的胸口看，确定她的胸口因呼吸而上下起伏才松下一口气。
　　中午时，有人敲我的宿舍门，我看了眼四周，沈菲儿躺着的床单上有已经干凅的血，我拿着被套连沈菲儿身体和那血迹一同盖上，才跑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人是唐聿和童七，我有些失落，以为会是墨琛。
　　童七一脸紧张地问：“沈菲儿呢？”
　　我站在门口挡住他俩，淡淡的说沈菲儿在睡觉。
　　童七出手推了下我的肩膀，“你让开，我进去看下她。”
　　我瞪着童七，恼怒地说：“你看什么看，让叶晓茜知道了又来打菲儿吗！都是因为她才让菲儿这样的！”
　　童七听了很懊恼，抹了把脸说：“我跟叶晓茜不是那种关系，是她一厢情愿。”
　　我懒得听童七说这些，连忙叫他和唐聿离开。
　　童七想闯进来，唐聿开口拦他，他朝唐聿看了看，挺生气的走了。
　　唐聿将一只手撑在门框上，低头俯视着我，说出来的话让我心惊肉跳的。

　　“沈菲儿是不是流产了？”
　　我瞪着唐聿，紧张的话都不敢说，怕一开口就暴露破绽。
　　可唐聿盯着我看了一会，提起一边嘴角笑了笑，淡淡地说：“她那种环境迟早会这样。”
　　“你什么意思？”
　　“她妈是干什么的，你应该知道了吧？你还整天跟着她去她家，小心她和她妈什么时候把你卖了都不知道。”他停顿了下，将我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不过暂时应该不会卖你，你现在还没发育长开呢，卖不出来什么好价钱。”

　　唐聿前部分话勾起了我对老胡的回忆，老胡也曾说过这种话。
　　到底是不是老胡伤害了沈菲儿已经无从查证，可这并不能抹去我对老胡的厌恶，现在说出一样言语的唐聿也让我厌恶。
　　我朝他膝盖踹了一脚，趁着他弯腰揉膝盖时关门将他隔绝在门外。
　　沈菲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轻声叫颜颜，我机械般回过身去看她，她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唐聿的话。
　　我朝她走过去，笑着问她想吃什么，我去请假出校给她买。
　　她摇头，说什么都不想吃，没胃口。
　　我就问她是不是不舒服，我们请假去医院吧。
　　她摇头说等放学了再说，她现在只想躺一会，不想动。
　　我们谁也没再说话，各自发起呆了，过了好一会沈菲儿长叹了一口气。
　　“颜颜，你会怕吗？”
　　“嗯？怕什么？”
　　“刚刚唐聿在门外跟你说的那些话，你会觉得我会伤害你吗？”
　　我朝她那双大眼睛看过去，里面有淡淡的忧伤，藏不了什么阴谋。
　　“你不会伤害我的，我信任你。”
　　“是吗？”沈菲儿移开视线看向白色的墙面，“刚刚墨琛背着我来你的宿舍，第一眼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笑吗？我笑你明明看起来那么平凡，为什么那么吸引人啊，墨琛那样一个冰块都帮你。要是我也能住这样的宿舍，我也就不会才到学校住几天就搬出去跟我妈住了。”
　　我听着难受，不假思索地说：“那你搬来跟我一起住吧！”
　　“卓颜，颜颜，你这样傻真的不好。”
　　我不明白的看着沈菲儿，只见她躺在床上红了眼眶，眼泪沿着眼角流进发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