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被陶渊明骗了几千年,其实桃花源里的都不是人……》
第5节

作者: zero→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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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08-31 16:22
  “我一百零三岁了。”闽生夜中诡异的面孔和幽幽的那句话又浮现在我眼前。我猛地醒悟过来!
  他说这句话,不是妄想又是什么!好端端一个少年怎可能有一百多岁!我终于清醒过来,十分庆幸自己没有落入他的圈套当中。
  这个恶毒的人!竟然三番两次地利用我对他的怜悯来置我于死地!我怒火中烧,我竟被一个孩子耍的团团转,险些丢了性命!三步并作两,我快速回到崖边,抓住了最近一个男人的手。
  他依然友善地笑着,似是为我选择了死里逃生感到无比欣慰。踏到崖上,我一眼就看见闽生被三个汉子按着跪在地上,其中一个人粗鲁地按着他的头按向地面。他不断挣扎着,再瞧见我已经登崖,眼中如一潭死水。我却在嘈杂的此刻清晰地听到他的眼泪“啪”地一声自眼眶滑落到沙土上的声音。闽生慢慢地放弃了抵抗,任由他们把他的身体按倒在地上,干净无暇脸上被粗砺的沙石划出道道殷红血痕。

  没来由地,我开始慌乱了。心中分明感觉到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痛了。

  他为何落泪?他不是心狠手辣的杀人魔吗?难道现在还要欺骗我?死里逃生不应该是庆幸至极才对吗?为何我感觉到惴惴不安和无比悲哀?
  闽生的身体终于不能动弹了,他只得用力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眼中犹如汪洋大海,表情悲哀得叫人难过。他又默默地垂下眼眸,自嘲地笑了笑,无声地说了两个字。我看得分明。
  他说,
  完了。

  我突然眼前一黑。
  日期:2016-08-31 16:25
  一股浓重的腥味钻入我的脑袋,我当即就被呛醒了,睁开双眼,才知道自己身处那件储存尸骨的暗室。想动弹,却发现身体已被铁链牢牢绑死在柱子上,连呼吸都不顺畅,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我看到闽生就在我不远处。他被两条更为粗实的铁链几乎拴住了全身。
  我心中已明白了八九分,这次,约莫是在劫难逃了。
  心中懊悔至极,不仅为性命难保而懊悔,更因辜负他一片苦心让他沦落至此而难过。
  “闽生,我对不起你。”我轻声说,无助地闭上眼睛。
  他没有回答,不知是昏迷着,还是不愿意搭理我。不管是哪个原因都让我心如刀绞。我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选择活下来,可偏偏选择了死路。
  “我连累了你。”我终于忍不住,眼泪籁籁落下。

  半晌,他终于开口了,“他们叫‘狎’,靠许久一次蜕换并敷上新的人皮保持人形,食人肉人心使他们夜能视物,能遁土而行,”他停顿了一下,“他们,是比人更高一级的肉食者。”
  我惊异得说不出话来。此时,我已完全相信了他说的话。那么,我即将面临被噬心剥皮的命运吗?若是如此,也是逃不掉了。
  “你为何说你一百零三岁?”这已成我心中疑结。
  “我没说错,”他语气毫无波澜,“你自可不信,但事实如此。”
  难以置信,我还是不解,却见他没有想要再解释下去的样子,便作罢了。

  “那你又为何知道山崖之间有出口?”
  “那些狎的孩子告诉我的,他们说狎通过洞口与外界联系,常常能骗来许多人,而进来的人,无一例外都会死。”他语气悲切,有着怜悯。
  “你……为何不走?”我继续问。
  “我要为我父母和师叔报仇!”他眼中突然焕发出仇恨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随后他又闭上了眼睛,“如若不能报仇,能救得一两个无辜的人也可……”
  我瞬间就哭出了声,难以自制地。
  “你是怕死方才哭的么?”他轻笑。
  “闽生,若有再一次,我定不再怀疑你。”我呜咽。
  他只轻叹了一声,淡淡说道,“只怕再来一次,你仍背弃于我。”
  我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日期:2016-08-31 16:27

  脚步声逼近,循声而看,是那个长者,依旧眉目祥和,含笑看着我和闽生,“贵客可满意这番待遇?”
  “满意,甚是满意!”我悲哀地笑了,死死盯着他。
  “你们这些妖怪,总有一天我要叫你们通通死光!”他红了眼,一副倔强仇恨的模样,已完全没有一个少年应有的样子。
  “死光?哈哈哈……”老人放声大笑,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迅速没入闽生的肩膀。顿时,他蓝色的布衣上绽开一朵鲜红的花,艳得惊心,红得惊魂。“啊——”闽生痛得嘶声尖叫。我心疼极了,大声呵斥:“别伤害他,他还小啊!”

  “如此说来,你程闽生也该一起死!”老人又残忍地抽出了刀,刀刃已变成鲜红色,霎时,血液喷涌而出,触目惊心的殷红染了我的整个眼前。
  “不……不要……”我看着他痛苦的表情,不住泪流满面。
  日期:2016-08-31 16:29
  令我惊异的是,接着闽生触目惊心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在愈合,几秒过后,便如不曾受伤过一样完好如初。
  我瞪大了眼睛,疑心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怎么可能……
  “你连狎都比不上,还妄想灭我族人?”长者原本慈眉善目的脸上被狰狞的表情取而代之,双目瞪得如铜铃般,嘴角即将裂开来,已完全不似人类的表情。
  闽生低着头,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呵……”他突然轻轻地笑了,“我一刻不死,便要你们永远不得安生。”

  老人的表情更加狰狞,“那你就只能去死了!”说完,短刀竟直直朝他的胸口而去!
  “等等!”我用尽全身气力吼出这句话,他们具是一惊,竟生生使老人停下了动作。
  “别伤害闽生,要杀……便杀我吧……”话刚出口,我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不错,我从来就不是能够舍身救人的人,有时甚至是自私自利的小人,可如今,我宁愿早些死掉,也不愿见到闽生被残害。
  “沈原,你也不用逞英雄,”老人已经不对我用称谓了,自是一脸不屑,“你自身难保,竟还为一个不死之人担心?”
  “你说……闽生,是不死之人?”我诧异地看着闽生,他还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哦?你还不知道?”老人一脸玩味,“他莫不是没告诉你,他也不是人?”
  “怎么回事?”我用质疑的眼神看着闽生。
  日期:2016-08-31 16:33
  “对,我和他们一样,我也不是人。”半晌,他终于开口了,他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在阴影之下却亮得如同满天星空,“可我却是真心想救你……”

  “和我们一样?”像是被触怒了,老人咬牙切齿,“你也配和我们相提并论?”
  闽生不作声了。
  “你不过是个肮脏的东西!”他扯着闽生的头发,生生地让闽生抬起了头。刀剑之利都不曾让闽生害怕,反倒是这句话让他润湿了双眼,他咬着牙一言不发,只是狠狠地瞪着老人。我知道他不是因为疼痛而湿了眼眶,定是这句话触碰到他伤心之处了。
  “要怪,就怪你父亲不自量力。”老人冷冷地说。我看到闽生的脸上已经挂着一道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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