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逃犯,我是情妇》
第36节

作者: 麻木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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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这位吕总,也是无人不知,早年在温州做皮鞋生意,也卖过丝绸,后来发家了,这些产业也逐渐不景气,他改行做了“倒爷”,倒爷俗称“二道贩子”,专门赚差价的,高级中介,是灰色地带的违法行径,东北的倒爷最厉害,指着皮毛、山货发家致富的比比皆是,吕总算头把交椅,他那会子底细挺黑的,赚了钱开了正经公司,慢慢漂白了。
  这样的人物,白道的捏不住小辫子,黑道的也有些渊源,所以在当地威望很高。
  我问米姐是打算钓他吗。
  米姐说她有心没胆,她是去勘察敌情的。
  她后台是吕总的保护伞,钱权交易,关系挺好的,吕总公司上市,他多少卖个面子捧场,以往出席场合他都带米姐,介绍说秘书,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谁也不拆台罢了。
  这回大人物带了自己老婆,米姐不乐意了。她说,程霖,我既不砸场子,也不会逞能去叫板,我有我的目的。
  米姐不是刚入行的小姑娘,没长眼瞎争宠,冲动在她的字典里压根不存在。我没打扮,随便穿了条裙子就去了,又不是我的主场,卖什么骚。
  米姐捯饬得花枝招展,从进门到主厅,只要是个男的,认识不认识的,都往她屁股上瞟。
  没错,是屁股,她穿着露臀的旗袍,情趣店摆的那种,又辣又浪,我在她旁边都烧得慌。
  大人物老远就瞧见她了,那表情特津彩,笑容嘎嘣就凝固了,也难怪,换了谁,大房二乃同场,二乃还不是规矩的主儿,都得肝儿虚,一辈子几十年,混了个高官的位置,丁点的丑闻,兴许就全完了。

  他估摸怕米姐捅娄子,牵着他老婆始终没过来,他一身便装,商人大多认不出,要不是我按着,米姐就端着酒杯溜达过去了。
  她教育我们头头是道的,轮到她,她也忍不住。一个完全依靠着金主,指望着金主的女人,她的恐惧,空虚,是想象不到的。
  宴会期间有位富太太认出了米姐,到跟前打招呼,我们原本还躲躲藏藏的,毕竟不是吕总邀请,而是混进来的,没想到一切顺利,谁也不觉得我们有问题,米姐胆子更大了,挽着我随那名太太去她那边的圈子。
  途径餐桌时,一名保镖走到与人攀谈的吕总身后,声音很响亮说,“张老板到了。”
  吕总喜出望外,“在哪里。”
  “刚下车。”

  他顿时顾不得其他人,急急忙忙奔向门口,被晾下的男宾神色窘迫,缩回没敬完的白兰地,旁边的女眷好奇问他,“哪个张老板啊,吕总还亲自去迎接。”
  男人喝了口酒说张世豪。
  女眷掩唇不可思议,“他不是眼高于顶吗,瞧不起这些巴结官场的商人,他怎么会赏脸来。”
  男人没好气制止她,“别瞎说!张老板才是真正的大商户,只不过做的生意搬不上台面而已。他需要这些明商为他打掩护,哪能一个帮手没有。”
  他们之后还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进去,我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狂气刚毅的脸。
  长春一别,我和张世豪再没见过,今天他会来,我始料未及。
  我一刻不想多待,拽着米姐往外走,她对我的反常莫名其妙,擦了擦嘴角的蛋糕屑,问我怎么了。

  我争分夺秒,拖拉她抵达大门,门从外面先推开了,我五根手指不上不下的卡在扶手里,吕总的大笑声涌入,“张老板,您可是贵客,我这里蓬荜生辉啊。”
  男人脱掉大衣,递给随行的马仔,“我和吕总老交情,这种客套话不必讲了。”
  磁性浑厚的音色,熟得不能再熟,我头皮一阵发麻,脚下蓦地定格住,挪不动半点。
  他经过我面前,步伐沉稳,目不斜视,陌生而冷漠,仿佛我们的确从不相识,也从未发生过纠缠与牵扯。
  空气中荡漾丝丝缕缕的风,是他身上弥散的味道,清冽,简约,又带着钩子,往鼻息和心脏深处钻,我胸腔某一处倏地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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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半的白灯,一半的昏黄。
  交织缠裹,张世豪的面容在静止的恍惚中,时明时暗,迷离得不真实。
  他指尖捻着我娇小的耳垂,我肤色浅,他比我还要浅一分,他总是没有血色,像大病初愈,我是真没见过皮囊如此白皙干净的男人,他清瘦,却一点不虚弱,我爱他单手C`ha 兜、斜叼着烟卷时的样子,爱他眉梢狂傲饮红酒的样子,他那时不是人,是魔,是诱世间女子发疯失魂的魔。
  张世豪捻得很温柔,“还记得那枚耳钉吗。”
  就是我被王苏韵设计陷害,撞上了祖宗带他老婆出席宴会的那晚,他抢夺我右耳的一枚珠钉。

  我呆滞望着他。
  他整个掌心覆盖我脸上,几乎将我吞没。他的手宽厚灼热,虎口和指缝堆满密密麻麻的薄茧,一层新的,压了一层旧的,他探入我私处时,这些粗糙扭曲的茧子,给予我无法形容的快感。
  他的眼眸是巨大的磁场,我跌进那片漩涡深处,回不过神。
  “猜我把它放在哪里。”

  他一边说,一边从颈口掏出一枚吊坠,黑玉材质雕琢而成的双半骷髅。张世豪喜欢骷髅,他的一切都凭借杀戮夺取,他与生死打交道,必须无畏常人所畏惧的。
  泳池里他佩戴的就是这一条,他应该从不离身,银色的链子,不粗不细,比那些蛇头暴发户的金链子高雅多了,他打开骷髅的脸,耳钉赫然躺在其中。
  “它挨着我心脏最近。”
  我略发僵,他裸露在外的肌肉,时而扫着我鼻尖,那硬度蛮力又滚烫,弥漫他的味道,如蛇如虫,如风如雨,抓不到,更不可控制,将我勒紧。
  我看了许久,咬牙不吭声。

  他重新合上,低下头,吻着我的耳洞,不夹杂情欲,只是细细的吻,伴随他的呼吸,我神经愈发紧绷,绷到一个抻裂的极点,他朝我耳蜗里轻笑了声,那根弦倏而崩塌。
  张世豪的唇吻过我身体每一寸,很薄,至少比之前吻我的男人都薄,长了这样一张唇,风月也薄情,要么是朝三暮四的王八蛋,要么是追名逐利的冷心肠,总之对女人都不长久。
  墙壁倒映着他笔直欣长的影,“你说话不算。”
  他的吻停住,面庞交错开。
  我余光瞧着瞧着,失控抬起手,冷水拂过的指尖,触碰上他嘴角,他喉咙滚了两下,没有动。
  “你那一枪,不是把我们这点情分打散了吗。你又没做到。”
  他目光来来回回在我和抚摸他的手指,“程小姐狼狈得可怜,我不想理会,又狠不下心。”
  我扯他领带,将他拉向我,笑得放荡,“张老板看我哪里狼狈。”
  他低眸,我裙摆一滩干涸的酒渍,我手反卷,领带扣严丝合缝卡住他咽喉,“你领悟错了,男人都是偏向弱者的,而有些弱者,比如我,皮囊柔弱,心地歹毒。我真狼狈,张老板也不会在良州身边,遇到我了。”
  我踮脚,他下巴一层刚滋长出的青色胡茬,胡茬浅淡,透着野性,我情不自禁幻想,几个小时后,长出更多的张世豪,是怎样诱惑性感。
  他不等我想完整,冷笑扼住我腕子,推离他的下颔,“程小姐是我见过的,最擅长欲擒故纵,拿捏男人兴趣的女人。”
  他臂肘用力一扬,我踉跄退后,他掸了掸胸前衬衫被我压出的褶皱,一颗颗系上纽扣,“也是最不识抬举的。”
  他撂下这句,鞋尖勾门,抵出一道人形空隙,他逆着外面的光,一晃便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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