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侧面——关于两千年来中国“社会制度”演变的那些事儿》
第22节

作者: 一阵疯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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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王室之下,有着“宝塔式”的几级封君,封君与封臣之间虽然有着统属关系,但这种关系并不紧密,而且上下级之间往往统而不治,结构松散。各级封君在自己的封地之内是绝对的主人,享有相对独立的民政、财政、司法、以及军事大权,甚至拥有自己的军队。这些军队可是实打实的作战部队,不是保镖、家丁、护院性质的普通打手。另外,各级封君和他们的家臣之间都只对自己的直系封君效忠,对于封君之外的其他封君或者上级封君都没有效忠义务。这句话概括起来就是,“我的封君的封君,不是我的封君”,或者,“我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这和西方那句谚语:“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具有异曲同工之妙,含义都是相同的。

  很显然,这种组织松散、结构涣散的“宝塔式”结构(封建制)与秦朝之后那种连接紧密、既统又治的“皇帝—官僚阶层—平民”的“枝层式”结构(郡县制)有着本质区别,根本就不是一类东西,更不能混为一谈。
  日期:2018-09-12 13:13:41
  图 西欧中世纪封建制的宝塔式结构 
  层与层之间的连接并不紧密,各级封臣只对自己的直系封君效忠,对越层的其他封君没有效忠义务。中国西周时期的“宗法封建制”也有这样的特点,与秦朝以后的郡县制完全不同。
  日期:2018-09-12 13:18:31
  《历史的侧面》(82)
  “中国社会史论战”
  二十年前,美国《展望周报》总编辑阿博特(Lyman Abbott)发表了一部自传,在第一篇里记着他父亲的一段谈话,说:“自古以来,凡哲学上和神学上的争论,十分之九都是‘名词’上的争论。”阿博特在这句话的后面又加上一句评论,他说:“我父亲的话大抵是不错的,但我年纪越大,就越感觉他老人家的算术不太好,其实,剩下的那十分之一,也仍然是‘名词’上的争论。”
  —胡适《充分世界化和全盘西化》
  日期:2018-09-12 19:24:40
  《历史的侧面》(83)

  分辨“封建制”与“郡县制”的差别实在是一件麻烦事儿,因为历史的天空常常是疑云重重,而问题和麻烦却接踵而来。这就好比我们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如果在上个世纪20年代之前有人在公开场合下结论说:“秦至清”这段历史时期是什么“封建社会”、或者秦朝之前是什么“奴隶社会”,那么这样的论调在学术界会招来普遍的嘲笑。人们不是认为他疯了,就是感觉他脑袋让驴给踢了,要不就是脑筋秀逗了,反正感觉他精神不太正常。

  为什么这么说呢?
  难道是这段历史时期出现了什么大变故?或者,在这段历史时期在考古方面出现了大发现?
  其实都不是。
  主要原因是: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发生了一场学术大论战,最终导致“封建”一词涵义的异化。

  然而,这场学术大论战还不是因为学术本身而发的,而是因为某一场历史性大事件才导致的。而这个历史大事件就是—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失败了。
  所谓“大革命”,指的是发生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由国共两党共同领导的革命战争,又称“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其主要斗争对象是当时的北洋军阀,包括吴佩孚、孙传芳、张作霖这些人。
  为了达到革命目标,孙中山改组了国民党,重新解释了“三民主义”,建立革命军,并在广州成立了国民革命政府。等到1926年中旬,革命斗争如火如荼,革命形势达到了高丨潮丨,国民革命军在苏联顾问的指导下,正式开始北伐。
  因为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又是民心所向,“北伐战争”打得顺风顺水,势如破竹,一路上高歌猛进,取得惊人的战绩。8月攻克汀泗桥、贺胜桥,9月攻占湖北武昌,11月又占领了九江和南昌,一举歼灭了直系军阀孙传芳和吴佩孚的主力。到了1927年初,南京国民政府已经控制了南方省份的大部分地区,眼看就要饮马黄河、北望长城了。
  可是,
  日期:2018-09-12 19:51:00
  《历史的侧面》(84)
  可是,到了1927年的4月中旬,革命形势却急转直下。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公开发动***政变,公开叛变革命,不仅大肆屠杀***人,甚至连国民党左派和普通革命群众也不放过。到了这一年的9月份,蒋介石控制的南京政府和汪精卫控制的武汉政府正式媾合,臭到了一块儿,史称“宁汉合流”。
  就这样,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宣告彻底失败。

  其实,长久以来蒋介石都有一个理想,就是借助北伐战争的机会统一中国,然后做中国的大独裁者。但是,对于一个把个人权力置于民族大义之上的政治强人来说,理想从来都是服务于现实的。放眼当时的中国,军阀混战,四分五裂,民不聊生,帝国主义在各自的势力范围内扶植自己的代理人。东北有奉系军阀张作霖,华北有直系军阀吴佩孚、华东有直系军阀孙传芳,西北有冯玉祥、阎锡山…

  然而,在蒋介石看来,天下英雄皆鼠辈,这些人都不足为惧。张作霖虽然坐拥东北富饶之地,势力虽大,但少谋寡略,不过一土匪耳;直系的吴佩孚、孙传芳,地盘虽大,但内部矛盾重重,尔虞我诈,毫无理想可言;西北的冯玉祥属于典型的燕赵猛士,手下有十三太保,作风彪悍,但立场摇摆不定,很容易各个击破…
  所有这些地方豪强在蒋介石看来,都成不了气候,所谓“世无英雄,唯使君与操耳”,那么这位“刘使君”是谁呢?当然是他***了。最令蒋介石头痛的,其实还是***人。
  蒋介石曾于1923年造访过苏联,并参加了苏维埃成立六周年的红场阅兵,亲眼目睹了一个有无产阶级专政学说和信仰体系的政党,组织严密且深植于军队之中。当他看到苏联红军号令统一、行动一致、其战斗力远超中国旧式军阀和旧式军队,而苏联人民同心协力、同仇敌忾、紧紧团结在以苏共(布)为核心的坚强领导集体周围、能够爆发出无穷的号召力和惊人的战斗力时,内心不禁感受到强烈的震撼,同时也大受启发。所以,他在回国之后便开始大力宣传“一个主义、一个政党、一个领袖”的独裁思想,“中国要革命,也要一切势力集中,学俄国革命的办法,革命非由一党来专政和专制是不行的”【35】。

  日期:2018-09-12 20:24:37
  《历史的侧面》(85)
  正因为如此,蒋介石对于孙中山那一套“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新三民主义,从骨子里认为只是权益之计,而国民党放低姿态与***合作也不过是一时的无奈之举。这些不过是为了获得苏联的援助,而“党外无党,帝王思想”才是他的毕生所求。
  但是,蒋介石也是明白人,有一点他心知肚明,就是苏联那种无产阶级专政体系下塑造出来的军民精神风貌,绝非他那种旧式官僚、以及旧作派的统治秩序所能培养出来的,而***强大的生命力、革命动员能力和组织能力更是远在国民党之上,尤其是在军队的建设和战斗指挥方面,更是达到了令他恐惧的程度。
  他曾亲眼目睹北伐战争中***军队所爆发出来的恐怖战斗力。当时的叶挺独立团由**直接指挥,并以***员为骨干,从北伐战争一开始,便展现出惊人的效率。首战碌田,力克平江,奇袭汀泗桥,大战贺胜桥,攻进武昌城,剑锋所指,所向披靡,一往无前,势不可挡,立下了赫赫战功,为北伐军第四军赢得了“铁军”的称号。
  日期:2018-09-12 21:03:08
  《历史的侧面》(86)
  蒋介石可以对各路军阀采用“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进行分化瓦解,也可以对各股政治势力耍弄权术手腕进行威逼利诱,但是,对于这样一个由理想和信仰武装起来的、具有实干主义精神的军政团体却无能为力,更无所作为,所有这一切都让他深感忧虑。

  当然了,此时的苏联也并非尽善尽美,当时的苏维埃政权也是矛盾重重,列宁病重,斯大林清党,托洛茨基和他的拥护者们正日益遭受到越来越严重的批判。俄罗斯出于“嗜土”的民族本性、以及“大国沙文主义”思想,对中国边疆地区虎视眈眈,苏联红军赖在外蒙不走,并积极策划外蒙古与****。所有这一切都给蒋介石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这也是他疯狂反共的原因之一。
  可以这样说,“大革命”的过程是壮烈的,它所经历的经验、教训也是值得总结的,其中的各种成败得失更是值得标榜史册。只不过,当时的人们还来不及顾及这些,也无暇顾影自怜,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总结“大革命”失败的经验和教训,并为将来的革命寻找出路。
  日期:2018-09-12 21:54:45
  《历史的侧面》(87)
  也许是对“大革命”的失败心有余悸吧,也许是认为中国革命不是打倒几个军阀那么简单,应该有更深层次的敌人,所以,各派势力在重新探索革命的出路问题时,都表现的相当谨慎,谁也不敢轻言冒进。所谓“大批热血学者不得不返回书斋”【36】,大家都试图从学术方面给出科学的解释,而其中最亟待解决的问题又有两个:

  一个是:“中国到底要不要继续革命?”
  另一个是:“如果要继续革命,到底要革谁的命?”
  而这两个问题又可以合二为一,就是—当时中国的社会性质是什么?或者说,当时的中国还处于什么样的历史阶段?
  因为只有弄清楚这些问题,中国革命才有出路,只有弄清楚这几点,中国革命才能够有的放矢。
  由此也引发了一场关于“中国社会性质”的大论战。
  只不过让人颇感意外的是,这场论战不是由中国学术界自身引发的,而是从国外进口而来的。如果从学术渊源上讲,“中国社会性质论战”最初只是苏联和共产国际内部的一些争论,然后通过一些留苏人员带回到国内,从而强化、突出和引爆了这一本非热门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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