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文科博士眼中的隋朝》
第19节

作者: 任平生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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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达奚念和乙弗虔,杨坚认为这种背主求荣之徒留不得,将之斩首。
  历经一月,古老的益州大地恢复了平静。
  日期:2018-05-27 14:11:55
  到这里,尉迟迥、司马消难、王谦三路诸侯与杨坚之间的内战便正式结束了。
  有意思的是,正史将这场大战称为“三方构乱”(未几而三方构乱)。一个简简单单的“乱”字,耐人寻味得很呐。
  内战是由尉迟迥三人主动挑起的,战火波及东、南、西三个方向上的数十州,双方出动了近百万军队进行了三个月的厮杀,平民百姓自然免不了遭殃,兵马钱粮的消耗自然也很大,从这个层面看,这场内战是一场“动乱”。
  那么,它是“叛乱”吗?这就有点复杂了。
  杨坚代表北周朝廷,所有的人事、作战命令都以皇帝的诏令发出,是合乎国家法度的,而尉迟迥三人作为地方官员,未经朝廷许可,私自设置官司,擅自调兵开战,是违法的,也就是说,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杨坚是形式合法的一方。
  杨坚通过政变成为辅政大臣,攫取北周军政大权,包藏鲸吞天下的祸心,是北周的窃国大盗,是违法的,而尉迟迥三人作为封疆大吏,身负保土安民、拱卫朝廷之责,起兵勤王以尽一个臣子的本分(司马消难先生要排除在外),是合法的,也就是说,反对杨坚总揽朝政的尉迟迥等人是实质合法的一方。
  因此,在法律意义上,这场内战是形式合法与实质合法之间的较量,或者说是实质违法与形式违法之间的较量。站在北周的立场看的话,尉迟迥三人显然是合法的一方,那三个月中,宇文皇族一定在天天祈祷他们能够获胜。

  日期:2018-05-27 14:12:34
  就政治层面而言,这是一场决定最高权力归属的内战。如果尉迟迥三人胜了,那么权力很可能会重新回到宇文皇族手中,北周很可能还是北周。
  在古代中国,尤其是兵荒马乱的时代,决定权力归属的因素不是伦理或法度,而是军队。枪杆子里出政权,枪杆子就是政权!
  说到这里,从一开始,尉迟迥三人基本上就注定会是一个兵败身亡的下场。关中地区是北周的核心区域,集结了北周最精锐的部队,尉迟迥三人所统领的地方军,虽然加起来有五六十万之多,却远远不是北周中央军的对手。
  在内战中,我们已经见识到了北周朝廷所具有的战争能力有多强,可以同时向三条战线派出三个方面军作战,而且每一路都聚集了为数众多的优质将领,以一敌三仍稳占上风。杨坚之所以获胜,尉迟迥等人之所以落败,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中央军力远胜于地方军力。
  日期:2018-05-27 14:13:03
  这场内战对于杨坚来说,有着三个重大意义:第一,他赢了,不然被割下脑袋的就是他了;第二,他扫除了阻碍他实现自己篡位野心的最大障碍,从此再没有一支力量可以对他称帝说“不”了;第三,通过这场战争,杨坚完全掌控了北周的军队。那么多能征惯战的贵族将领都甘心听从他的号令,为他征战四方,这显示了他们对于杨坚的认同。
  如果说五月政变后,杨坚通过“都督内外诸军事”在形式上接管了北周军队的话,那么经过这场战争,杨坚在事实上成为了这只军队的最高统帅,彻底地掌握了北周的国家政权。

  相应地,对于北周来说,这就是一个在历史上反复上演过的悲剧了。随着尉迟迥、王谦人头落地,司马消难流亡陈国,最后一点希望的火种熄灭了,北周的气数,尽了……
  日期:2018-05-27 14:14:34
  第八章 君临天下
  篡位是一部大戏,需要把不合法的演成合法的,强制的演成心甘情愿的,总之要演出一副承天意、顺民心的模样。
  几百年来,曹操父子、司马祖孙、南朝四帝已经把这部戏演了一遍又一遍,剧本都是现成的,杨坚只需按着一以贯之的剧情,追随这些老前辈的足迹一步步演下去就可以了。
  至于可怜的宇文皇室,任务就一个:尽量配合演出。
  日期:2018-05-27 14:15:13
  ·天下归心
  在杨坚做丞相的短短几个月里,他做了两件深得民心的事。

  宇文赟时代大兴严刑酷法,使得平民痛苦不堪,怨声载道,杨坚一朝权在手之后,立即着手废除过于严苛的法律,大大简化北周法制,放松了压在平民身上的沉重枷锁。
  鉴于宇文赟大兴土木,耗费无数,导致平民税负加重,杨坚带头勤俭节约,削减朝廷开支,减轻了平民的经济负担。
  平民的要求从来都不高,只要朝廷稍稍体谅他们一些,时不时地来点民生工程,他们就会心满意足了。杨坚上台后发的这两项福利,使得广大平民一致认为杨丞相是个好领导(大崇惠政,法令清简,躬履节俭,天下悦之)。
  日期:2018-05-27 14:15:48
  前面提到过的最具权势的关陇贵族,这时也多数倒向了杨坚。
  最早的八柱国当中,元欣、赵贵、宇文泰家族已经败亡;李虎家族的继承人李渊是杨坚的外甥;李弼家族的继承人李衍作为行军总管跟着梁睿平了王谦;独孤信家族与杨坚是姻亲关系;于谨家族的继承人于义与李衍情况一样;侯莫陈崇家族的继承人侯莫陈颖被杨坚任命为昌州刺史。他们显然已经归顺了杨坚。
  最早的十二大将军中,元赞、元育、元廓家族不知所终;侯莫陈顺似无子嗣;宇文导(宇文泰之侄、宇文亮之父)被宇文赟除掉;达奚武家族的继承人有两个,其中达奚震逝世于公元581年,达奚惎在杨坚平定四川后被杀;李远(李穆之兄)家族在宇文护时代已经覆灭;豆卢宁家族的代表人物豆卢绩为杨坚平定王谦出了大力;宇文贵家族的继承人宇文忻、宇文恺都已投靠杨坚;贺兰祥家族与杨坚家是故交(隋文帝与祥有旧);王雄家族的继承人王谦已被诛灭。

  新崛起的贵族中,李穆拥戴杨坚,韦孝宽、梁睿、王谊都作为方面军总司令为杨坚带兵作战,高颎、苏威、杨素等人早已是杨家班的骨干力量。

  也即是说,杨坚已经获得了几乎整个贵族集团的支持。
  日期:2018-05-27 14:16:26
  平定三路诸侯后,群臣见宇文家这座大山倾覆在即,纷纷进言劝杨坚称帝,自觉选择提前站队。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即群臣劝进在根本上就是杨坚授意的。
  刚刚立下大功的李穆认为天命已经归属杨家,上表劝进。
  卢贲劝杨坚说:“大周气数已尽,天心人心,已经尽归您了。愿您顺应天意民心,早日称帝。”
  梁睿平定王谦后,威震巴蜀,民心归服,俨然成为了“益州王”,以致杨坚很忌惮他。这也不能怪杨坚多心,四川那地方,四面环山,地形险要,天然封闭,一旦有强人出现,很容易形成割据势力。见此情形,梁睿手下的陵州刺史薛道衡暗示梁睿主动劝进,梁睿上表后,杨坚兴高采烈,对梁睿的疑虑一扫而光。

  骠骑大将军庾季才更厉害,连称帝的黄道吉日都给杨坚算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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