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之梦》
第28节

作者: 林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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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天已入黑,掌灯了,海山知道庆三爷必来找他的,先把小志远交给相好的崽子带去吃饭,庆三爷到时他已在门前恭候。
  海山一边伸手肃客把庆三爷往屋里让,一边看一眼不远处的李大个子,李大个子坐在他自己屋前的条凳抽烟,微一点头。
  海山才一进屋关门,胳膊被庆三爷抓住,庆三爷压低了声音在海山耳边道:“兄弟,你看看,谁来了?”说着一指他那跟班,那年人脱下了礼帽,微笑着看着海山,也压低了声音,叫了声:“小师弟!”
  “大师兄!”海山一声低低的惊呼!他再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自己的大师兄,他十二岁跟师傅学艺时,还是个半大孩子,那时已经在江湖成名的大师兄,对他很是照顾,两人感情很好。海山又惊又喜,飞扑过去,拉着师兄的手不放:“你怎么来了?”

  “你回家一年了,半点消息都没有,师傅担心你啊,特意叫我来看看你,到你家几天了,正愁不知怎么和你联络,今儿碰三爷去你家,我装成三爷的跟班,来了!”
  “师傅可好?我知道师傅会担心我,只是我现在入了绺子,成了一名土匪,没脸给师傅写信。”海山说着,又惭愧又伤心,眼睛都湿润了。
  大师兄忙安慰他:“小师弟,你当土匪是事出有因,师傅会原谅你的,而且你心善,你这顺天菩萨之名,在本地可是如雷贯耳啊,你没有辱没师傅!没有辱没师门。”
  “好了,你们师兄弟先别叙旧了,说正事要紧!”庆三爷在边忙提醒道。

  海山点点头,松了师兄的手,对着庆三爷深深一揖:“三爷,你为我冒这么大的险,我——”
  海山还没说完,庆三爷在他结实的肩膀捶了一拳,打断他的话,脸带点不高兴的样子,道:“跟我还说这个!当我是兄弟不?!”
  又换极认真的态度,对海山道:“这不只是还你的救命之恩,是我庆老三佩服你,佩服你是顺天菩萨!我还是那一句话,有用得着我庆老三的地方,但请提调!”
  说罢看一眼二人,一手搂一个,把两人拉近身边,道:“来,商量正事要紧!”
  大秃头的房里,灯火通明,正开饭呢,大秃头和庆三爷坐了主、客位,三江好的几位当家作陪,海山也在坐,虽庆三爷说了酒不要多,但还是喝开了,一时间猜枚划拳,吆五喝六,好不热闹。
  庆三爷带来的那个穿长衫的帐房先生也在席,按庆三爷所说,这是他家新招的帐房先生之一。人不错,至少酒品不错,划拳输了不耍赖,仰着脖子喝下去,可酒量真的不咋地,没几下子人晕了,酒杯拿不稳失手砸了,人也趴桌去了,庆三爷倒还体恤伙计,笑道:“这犊子酒品还行,可酒量不行,妈了个巴子的丢我的脸,来,大家别扫兴,他输的,我代喝!”

  “好!”
  “三爷爽快!”
  “三爷好酒量!”
  众匪又是叫好又是啪巴掌,众星捧月般捧着庆三爷,庆三爷来者不拒,划拳、喝酒,以一对几位当家,房内热闹非凡,笑声叫好声划拳声,差点没把屋顶掀翻。
  没人留意间,那个庆三爷家的“帐房先生”身子一歪,躺到桌子底下去了。跟着有些不好气味,以及不好的动静。
  众人忙去查看,见那帐房先生吐得稀里哗啦的。把吃下去的酒菜全吐了出来。
  庆三爷忙放下酒杯,把他从桌底拉了出来,才扶他坐正,那人突然又吐,只是这次吐的是鲜红的血。
  “妈了个巴子,这是咋啦?!”庆三爷扶着他大惊失色,那人头一歪,晕了过去,任庆三爷怎么摇,都没反应了。
  海山表面淡淡的,心里却很难过,他知道那“帐房先生”,也是他的大师兄,吐的酒菜是在桌子底下自扣的结果,而吐的鲜血,是他大师兄,为了他,不惜自伤,他怎么能不难过。
  老杜头很快被叫进了房,看过之后,一边掐着人,一边对众人说:“这是酒喝急了,伤了胃了,快,叫厨房的大师傅,捣些白菜汁来!哎呀,不会喝别逞能啊。”
  老杜头在出秧子房前,土豆曾经近前,悄悄说了一句走开了,只说了四个字:“酒急伤胃”。当时听得他莫名其妙的。但他也知道,这必有用意。到了房,看过人,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便按土豆说的,说是酒急伤胃。
  灌了半碗白菜汁,果然有用,那人慢慢醒了,大秃头客气要把人扶到他炕休息,庆三爷哪里肯,道:“大当家,别!这吐得又膄又臭的,别搞脏了你的炕!”叫了自己的炮手来,把人搀回马车休息。自己继续和几位当家的划拳喝酒。
  “哥俩好、三三元、四季财、五魁首、六六顺、巧七个、八仙到、九长久……”
  “大当家,你又赢了!”
  “三爷,你臭拳啊,哈哈~~”
  房里又恢复到了人声鼎沸的状态。
  老杜头看完病得回秧子房号子里去,和以往不同的是,全升的亲信阿牛,寸步不离的看着他。
  回后院秧子房的路,老杜头在前面走,阿牛在后头跟着,虽然全升吩咐,要全程小心看押,但老杜头既无武器又不会武功,这样的糟老头子阿牛一拳能打翻在地,再说了,在这老巢大院里还能出啥事啊?!故阿牛也没十分在意,枪都插在怀里,没拿在手。
  更兼刚才在老杜头给人看病时,阿牛在席也骗到了两小盅酒喝,还和庆三爷碰了一杯!这趟差事不错,没白跑,阿牛这时心里正美呢,一边走一边嘴里哼着色情小调:“天牌呀,地牌呀,我不爱呀呀,单把那人牌呀,搂在怀呀,越搂越自在……”
  阿牛还没哼完,猛然脖子处被什么东西一击,连打击他的是人是鬼都没看清,人一软,什么都不知道了。
  老杜头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看时,阿牛已经趴在地,才待惊叫,一双手已经捂了他的嘴。这时天早黑了,也正好走到一个阴暗处,老杜头看不清捂他嘴的人的相貌,但他闻到一丝酒膄味,还有一丝淡淡的大白菜汁的味!

  “别出声!”那人低声喝道。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搂着他的肩膀,从动作力度看,倒不象是要对他下杀手。
  这时不知从哪又冒出一条黑影,过来掐了掐了老杜头的胳膊,这感觉太熟悉了,老杜头心口狂跳,果然那人压低声音道:“老杜头!我是土豆,你跟他走!”
  土豆又对那人说:“快走,这儿我来收拾!”
  那人拉着老杜头走,无奈老杜头年经大了又连番受惊吓,心跳很快,感觉一颗心都差不点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气也喘不顺,腿是抖的,人是软的,才走几步一个趔趄,那人赶紧伸手拉住他,他才没摔个狗啃屎。
  这时老杜头才看清,这人是刚才喝酒喝到吐血的那个客人,只是刚才他穿的是月白长衫,这会子是一身黑色衣裤,而且双目炯炯,哪有一点病态和醉态。
  那人一看老头儿这状况,当机立断,说一声:“老伯,得罪!”一个手刀下去,砍在老头脖子,老头儿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房里,庆三爷从怀里掏出金光闪闪的怀表,看了看时间,一边喷着酒气,一边打着饱嗝儿,和大秃头说要回去了,向大秃头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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