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鬼城》
第11节

作者: 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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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恐怖至极的切割展开,看不见里面到底是什么的雾团当中,终于传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闻之不忍耳闻的我,询问霍常当中到底隐藏着什么,霍常眉间浮起悲色:“人尸。”
  “人尸?”我以为我听错了,又重复问了一遍,“你确定藏在里面的就是人尸?”
  “不但确定,而且我还敢肯定,这些人尸都是活死人。”
  “活死人?”我听得毛发都竖立了起来,感觉背脊阴森森的,似有万千张冰冷的嘴巴在疯狂啃咬一般。霍常嘿嘿一笑:“等会儿你就明白了。”
  一语未了,雾团已然全部裂开,但见黑雾飞散去,渐次露出一具具白生生的尸体来。尸体有男性也有女性,有老者也有小孩,令人恐怖生寒的是,他们的眼睛都是睁着的。冰冷如刀锋的死气,正从眼瞳深处辐射出来,形同集天下杀气为一体的修罗场,既煞气腾腾又阴柔恐怖。
  然而,他们都没有死,但每一个都只有一口气吊着,木木的表情,冷冷的眼神,沉沉的死气,共同组成浮沉不定的黑色雾气。直到此时,我才真正弄明白,原来这黑气笼罩的,竟是抱团而生的活死人。他们已经失去人的意识,留存于世的,只是曾经行走于世的那具骨肉皮囊。
  在他们所营造的世界中,没有生命,也没有柔情,唯有黑沉沉、阴森森的死亡杀象。生不为杀,死而为杀,便是他们全部的奥义。
  当我弄明白这一切,一个阴沉沉的笑声,忽然从抱团而生的人尸堆中传了出来。闻之第一个返身欲逃的,便是自诩从不怕死人的“叫兽”。不等他脚步迈开,我一把抱住他:“逃跑,可不是你的风格,‘叫兽’。”
  “谁说我逃跑了?放开我!”“叫兽”一边使劲推我让开,一边讪然咆哮,“你别用你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好不好?就算我要逃跑,起码也要逃在你后面啊!”
  “只要你不逃就行。”我没跟他计较,就放开了他,“你胆敢再逃跑,我便打断你的腿。”说后一句话时,我的脸拉得比马脸还长,眼神阴得比寒冰还冷。
  “叫兽”虽然知识比我多,学历比我高,但论及情商,他的平方也不及我厉害。特别是当他见到我发了火,立刻撕下他高高在上的伪装,愧面含笑道:“兄弟,我胆小,你别唬我。”

  “见到女人你胆大,见到死人你胆小,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啊!”插话进来骂他的张三妹,声音都变了,――听得出,她这样说话,是在给自己壮胆。“叫兽”瞟她一眼,没敢接她的话。这张三妹什么都好说,就是话不好说。
  “叫兽”虽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但他的情商在张三妹面前,却无限地趋近于零。
  阴沉沉的笑声仍在如同海潮一般泛起,抱团人尸正在以一种不可逆转的方式湮没那笑声。好像它一旦破开他们结成的防线,就会将他们吞噬一样。
  原本镇定如常的霍常,也不禁露出了惧色。虽然人尸们尽了全力,但仍未捂住那不断升浮起来的笑声。四处破裂的山体和植被,则在笑声抵达时恢复了原貌。一种强大得无以复加的力量,正从四面八方聚向那个笑声。而那些人尸,则开始了可怕的裂变――
  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易传·系辞上》说:“《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系生八卦。”这人尸裂变,暗合太极之变数,使我不禁暗生惊奇。
  那如潮叠起的笑声,己然充满眼前的空间,震得耳鼓嗡嗡发炸。胆小的“叫兽”,吓得一屁股颓坐于地,面如土色,直叹命运不济。倒是张三妹,长身挺立,毫无惧色,真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和我并肩而立的霍常,眼瞳深处竟也有一丝罕见的惶恐。“原来你也怕这些人尸?”他听了一笑,也不置可否。下一刻,一个庞大如象的虚影从人尸中剥离出来,抓起一只人尸塞入嘴里,囫囵吞下,然后又抓起一只……人尸裂变得快,那虚影吞食的速度亦快。眨眼功夫,便有三四十个人尸被他吞入肚中。
  人尸入肚,虚影变实。霍常见之,毅然拔出刀来。那刀弯如残月,刀锋森寒,上面的血槽,闪跳着嗜血的欢芒,吞口处镶嵌着骷髅,其光冰冷,形同地府行刑台上高悬的斩鬼刀。

  “这刀能杀他?”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鬼。”
  “那他是――”
  “尸怪。”

  然后,我就呆住了。随其由虚变实,蛇电扑击大地,怒雷啸吼长空。黑云压地地欲崩,尸怪怒杀惊天地。
  “如果用丨炸丨弹炸呢?”
  “榨蛋?”
  “我说的是这个东西。”我一边说一边掏出颗丨炸丨弹递到他手里,“这东西威力巨大,一颗便可以炸死炸伤几十上百号人,如果你能破开尸怪的肚皮,我就能将他炸成碎块。”
  “你没吹牛吧?”
  “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只要你不食言,我保证将他炸死炸烂……”
  “火车?火车是什么东东啊?”
  “火车不是东东,火车就是火车,一时半会儿我也给你解释消楚,到时候我带你去坐一回就知道了。但现在我想知道的是――”我转换了一个话题,“你能用刀劈开他的肚皮吗?”
  “没问题。”猝然进入杀戮角色的霍常,气吞万里如虎的架势,就像挥师击溃匈奴铁骑的霍去病。“好,就这样定了,你负责划破他的肚皮,我负责将他炸成碎块。”受他一动惊天地的气势感染,热血沸腾的我,杀气猎猎的他击掌盟誓,“不灭尸怪,绝不退缩!”
  一语未了,霍常挥刀划破咆哮的怒雷和扑地的闪电,直掠尸怪而去。他的身形如同鬼魅般怪异,飘摇,精准。但见刀光闪动,尸怪的肚子上,就多了道三四尺长的口子,血流不止。等尸怪察觉的时候,他已经回归本位。
  其动作之快,出刀之准,力道掌控之精准,足可惊风雨泣鬼神。世间,竟有如此惊妙的身法和刀法,真乃神人矣!惊叹的同时,对他更是他佩服不已。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尸怪察觉自己受伤的同一时刻,我以一个标准而又漂亮的投弹动作,便将丨炸丨弹准确无误的投进了它的伤口。
  轰!浓烟翻滚,碎尸块飞向四面八方,蛇电断裂,雷霆消逝,一个面黑如炭,衣黑如黑的人从浓烟中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虽然他外形发生了很大改变,但我到底还是认出了他。

  “虎哥,你――”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虎子,我们共同的虎哥、摸金道上的主心骨。当他听到喊声,抬起头来看到是我、“叫兽”和张三妹,顿时喜出望外的道:“你们――”因为异域相逢太过激动,后面的话咔在喉咙里,老半天也没能吐出来。
  然后,我择要说了我如何来到这里,又如何见到张三妹和“叫兽”的事,他点点头,问我这是哪里,我说这里是汉朝的地界。
  “汉朝?你脑子没进水吧?”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我有些发虚。“叫兽”和张三妹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爆作中回过神来,依旧瞪着爆炸点发呆。我往旁边跨过去半个身位,避开虎哥火辣辣的目光:“你别看着我,这是霍常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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