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上的舞者——南宋初年的那些事》
第38节

作者: 赵宋布衣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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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浚见各路兵马经历大败,已无法再战,于是下令他们各回本路屯驻。命令传下去的时候,传令官的话音刚落,士兵们抬腿就走,不一会就走得干干净净。
  金军在富平得到了不计其数的粮草、绢帛,继续作战有了充足的物资保障,在稍作休整之后,完颜宗辅、完颜娄室、完颜兀术乘势对陕西各路发动了进攻,陕西军节节败退。
  张浚先是率领属官和幕僚退保秦州,继之又退至兴州。在金军的追杀之下,张浚的宣抚司一众官员惶惶不可终日。更致命的是,连日的奔波,使得张浚的宣抚司跟陕西军丧失了联系,陕西军也不知道宣抚司在什么地方,协调指挥更是无从谈起,军心更加沮丧。而张浚的幕府中此时甚至有人提出要将宣抚司南移至夔州。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群书生喊打喊杀很在行,逃跑更在行,在他们看来,陕西实在是太危险了,四川才是安全的。

  在这个关键时刻,一个响彻军营的声音传了出来。
  “敢言退避者,可斩也!”
  发出这个声音的人是张浚的好友——刘子羽,张浚幕府的头号谋士。
  刘子羽,字彦修,建州崇安(今福建武夷山市)人。
  刘子羽出身仕宦家庭,其父刘韐曾为真定府守臣,当时金人入侵,刘子羽和其父相誓死守,金人拿不下真定,只有悻悻而去,刘子羽也因此开始崭露头角。
  建炎三年,张浚计划解决范琼之时,所有的部署都是刘子羽一手操控的,除掉范琼之后,张浚开始认识到刘子羽的才干,决定把刘子羽带在身边,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用得着刘子羽的。
  张浚入陕之时,曾找了很多人来帮助他,文有刘子羽、赵开、汤东野等,武有王彦、曲端、吴玠等,这些人均一时之英杰,然而最终能派得上用场,解张浚之危局的却只有一文一武刘子羽和吴玠。
  值此危难之际,刘子羽一声大吼,震住了所有主张逃跑的幕僚,也震醒了脑袋一片混沌的张浚。
  刘子羽知道现在不是责问好友的时候,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稳定局势,派人尽量守住陕西的入川通道,不让金人有带兵入川的机会。
  “四川全盛之时,金人尚且带兵窥蜀,因有铁山、栈道之险,因而不敢入侵。今不坚守险地,而直接退守蜀地,一旦金人入寇,宣抚司与关中音信全无,进退失计,到时后悔莫及。为今之计,当驻宣抚司于兴州,外系关中之望,内安全蜀之心,派人入陕召集诸将,分布险隘,坚壁故垒,观衅而动。”
  刘子羽的这一席话彻底地惊醒了张浚,张浚在一瞬间就意识到问题的关键,现在不是懊悔的时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守住了四川,机会总会有的。
  张浚同意了刘子羽的意见,但是整个宣抚司却顿时安静了下来,刚刚还在指点江山、口沫横飞的幕僚们,个个都默契地闭住了嘴。
  最后,还是刘子羽主动请缨,愿意代张浚前往陕西收集溃军、安定人心。
  刘子羽单骑入关,召集诸将,诸将纷纷以兵来附,刘子羽清点人数,竟然发现残余的军队竟达十余万人之多。

  这下事情好办多了,刘子羽立即对军队进行重新布防。
  刘子羽遣吴玠聚秦凤兵数千扼险于凤翔大散关东面的和尚原,以断敌来路;关师古等聚熙河兵两万余驻于岷州大潭;孙握,贾世方等聚泾原,凤翔兵一部于阶、成二州,以固蜀口。
  这边刘子羽在重新布防军队,那边金人则准备策反陕西军。
  环庆帅赵哲被杀之后,金人细作开始挑动环庆路将领,说:“你们环庆路的将领英勇作战,不见奖赏,反而诛杀环庆路主帅,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刘子羽得知此事之后,感觉事情不妙,就暗中安排权环庆路主帅孙询去解决此事。
  孙询找了个借口,将跳得最高的统制官张忠和乔泽给杀了。另一个统制官慕容洧带人去找孙询理论,直接被骂了回来。不仅如此,孙询还威胁到:“你们的脑袋也不牢靠。”
  慕容洧也不是善茬,他是世袭的藩族大领主,典型的地头蛇,手下有一批少数民族的藩将,特别能战斗。面对孙询的威胁,他决定带领手下造反。

  这一造反,立即引起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原曲端的部将如张中孚、张中彦纷纷造反。局势再一次恶化,金人几乎占据了全部陕西,下一个目标就是入蜀,然后顺江而下,解决南宋。
  吴玠守卫的和尚原(今陕西宝鸡南)就此浮出水面,成为下一个风口浪尖之地。
  日期:2020-05-06 15:48:43
  第4节 吴玠守蜀

  四川自古以来有天府之国的美称,不仅仅是因为四川物产丰富,更重要的是四川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东汉末年,刘备能与曹操、孙权三足鼎立,就是依靠四川丰富的物产和险要的地势。
  宋军自从富平之战大败,陕西六路几乎丧失殆尽,到了绍兴元年初,就只剩下防州、成州、岷州、凤州、洮州和凤翔府境内的和尚原、陇州境内的方山原这两个军事要地还控制在宋军手中。
  金军一路痛打落水狗,宋军一溃千里。但有一员宋将誓死不退,反而带着几千残兵来到了和尚原,打算守住此地,以阻挡金军入蜀,他就是吴玠。
  和尚原在宝鸡南,与大散关同为控扼川、陕交通的要地。如果金兵占据了和尚原,接下来就可以直下汉中、四川;而宋军守住了这个隘口,就扼住了从关中越秦岭而入汉中的一条重要通道的咽喉,不仅能阻挡金军继续南下,也是为将来反攻关中保住了一个立足点。

  吴玠虽然占据了地利,但是天时、人和都不在他这边。宋军新败,士气低落;孤军驻守,没有后援;甚至连粮草也严重不足,防御工事也未开始修建。
  吴玠知道,金军不会给自己多少时间,他们只要一腾出手来,就会立即出兵争夺这个战略要地。吴玠和其弟吴璘一面收集溃散的军队,一面想方设法搜集、积蓄粮草,一面指挥士兵不分昼夜地搭建栅寨。
  金军果然很快就来了。三月,金将没立率领一部金军向和尚原作了一次试探性进攻,吴玠率领士兵血战,将其击败。没立见宋军已有防备,退了回去。
  吴玠料定这只是暂时的退却,用不了多久,金军就会卷土重来,而一旦卷土重来,就肯定会有数万铁骑。
  绍兴元年(1131年)五月,经过认真筹划的金军兵分两路发起了进攻。一路由没立率领,从凤翔南出于吴玠的正面;一路由乌鲁、折合率领,绕道阶州、成州,再出大散关,从侧后进攻吴玠。
  金军两路大军来袭,而和尚原的宋军只有区区几千残兵,吴玠军中顿时人心动摇,有些意志不够坚定的士兵甚至打算拿下吴玠、吴璘献给金军投诚。
  对此,吴玠早有思想准备。但是吴玠心里很清楚,自己不能退后,只要自己退一步,整个战局很可能瞬间崩盘,宋军会再次一溃千里,金军必将横扫汉中,直下四川。
  吴玠沉吟了半晌,决心豁出性命一赌。
  他命人即刻请诸将前来议事。诸将到齐后,吴玠告诉他们:我们现在扼守的是入蜀的咽喉,和尚原一旦失守,四川危矣!四川失守,大宋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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