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盛夏》
第42节

作者: 勿忘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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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然只记得很久以前的夏天不是这样子的。除了蝉鸣和不知名的花儿还有什么呢?鸟么?对,好像是有些飞来飞去的东西,还会做窝。小山坡还是小树林呢?记不清了,多半是比较喜欢去小树林玩。水呢?哦,当然得有水,应该不是学校里的游泳池,记得里面是有鱼的,绝对没错,自己曾经从里面抓到过,原本是要烤鱼吃的最后不知怎么还是放了。池塘是靠近树林么?多半是,不然谁掩护自己抓鱼,那些伙伴们个个都不想把风。对啊,好像是有一群伙伴的。那时候大家都很开心很纯真,有梦想就大叫出来,不喜欢的人要说出来,喜欢的人也要说出来,要不刻在课桌上也行,这样就忘不掉了。小学呢?当年的村小还在不?如果还在的话,操场周围的白玉兰在这个季节应该会开满白茫茫的花吧。如果有蝉在上面知了知了地叫,那感觉就让人错以为身处梦中了。等等,如果后来的小朋友保护得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那张刻了方块字的桌子。当年的伙伴还在不?应该不在了,自己就从来没回去过又怎能强求别人在等你呢。不过话说回来,游泳池为什么不养鱼呢?当初应该把抓到的鱼放进游泳池的,这样游泳池就更好玩了。陆然的大脑开始进入了头晕脑涨的乱码状态,老是思考着一些从来不在意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陆然你还好吧?你脸色看起来很差。”夏雪关心地问道。
  “没事,只是忽然想起小时候了。”陆然依然头昏脑胀,但基于男人逞强的心态还是说没事。
  “还说没事,你刚才在胡言乱语了。额头怎么这么烫,是中暑发烧了么。刚才大热天的你跑出去搬了一大箱雪糕回来满身是汗的结果马上又被办公室的空调吹着,不生病才怪。”夏雪开始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小问题,我在台面上趴一下就好。”陆然觉得自己是因为夏天的闷热无聊才会这样的,不算是什么病。
  “不行,我送你去医院吧。”夏雪还是把陆然拉着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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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从病房的窗外照射进来然后随着翻飞的窗帘一绕一晃地落在了地面上形成奇形怪状明暗交错的斑驳。风依然在吹,窗帘还在翻飞,于是地面上的斑驳便开始跳舞了。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和生命息息相关的医疗器械的话。
  “小心点,吃点水果吧。”夏雪坐在病床说要给陆然削苹果。
  “你忽然这么温柔,这还真不像夏雪呢。”
  “不像?那你认为我应该怎样。”
  “要是我认识的夏雪,一定会大喊着把我从病床上拽下来骂道,靠,陆然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你们男人就是犯贱。难得女人对你们好,你们却还要嫌三嫌四。我不削了,想吃水果自己削去。”夏雪板着脸把苹果和刀往桌面一放。
  “哈哈,这才像夏雪啦。”

  “我说陆然你今天是存心和我抬杠吧。有种你就快点好起来,我们出去打一架。”
  “开玩笑的,我怎么好惹您老人家。”
  “你都躺床上了,还有心情开玩笑。这水果你还吃不?”
  “我没说想吃水果,是你要削而已。我想吃雪糕。”
  “等你好了再说吧。”夏雪指着病床上的吊针水说着。

  “夏雪你说我在公司里是不是特没用的一个人。整天只会骗吃骗喝。”
  “你病傻了吗?怎么会这样说呢?”
  “我没有蒋爷会跑客户做生意,我也不能像小天一样有用不完的创意与灵感。就算我是执行部的老大,其实我也没付出什么,平时都是别人在干活。”
  “谁说的。你没发现我们部门是公司里笑声最多的么。你很乐观,你会搞气氛,大家工作都很开心。”
  “这那算什么能力。”
  “我说算就算。要不是你在,你那两个兄弟早就出事了。我时常就想不明白,像蒋子奇和易小天这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怎么会成为兄弟。”

  “大家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就如我以前,怎么可能会自寻烦恼呢。”
  “你也是担心他两迟早会出事吧?”
  “也许是吧。他们两的矛盾是越来越多了。看得出他们也是一直压抑着没发作而已。”
  “要不我们给小天介绍和女朋友吧。他不是工作就是宅在家里看书,迟早会神经病。”
  “我这兄弟给他介绍都不要,你给介绍还不是自讨没趣。”

  “我有一特好姐妹,有钱人家的千金,也爱好文学。要不是看在你陆然份上我还不愿意介绍给他认识呢。”
  “这么好的妹妹,你干嘛不介绍给我认识?”
  “陆然你这是什么意思?找打是吧。”
  “女侠饶命,开玩笑的,别摇,吊针头都快给你拔出来了。大姐,既然都已经拔出来了你就别再往里插了,哎哟,我的命啊。”
  “我看你就是本性难移。一听有美女就什么都不顾了。”

  “别理他们了。我想回老家看看,吊完针水就走。带上我送你的相机。”
  “不请假吗?”
  “请什么假?老大不是躺床上了么?不用了。我特批夏雪同学跟着我陆然回老家逛两天。”
  “怎么突然想回家呢?”
  “我只是突然想在这个夏天里听一听蝉鸣,看夏天开满草丛的那些不知名字的花儿。”

  “想念小时候了吧。是不是想回去找初恋情人呢?”
  “能找到那张桌子的话,说不定还真能知道我的初恋情人叫什么名字。当初我就怕以后女朋友太多会记不住,所以把她的名字刻书桌上了。”
  “陆然你混蛋。你竟敢带着我回去找初恋情人。下次我也带你回去我老家找我的情哥哥。”
  “哟,就你也能有情哥哥?我还真得见识一下喽。”
  “你什么意思,只准你陆然有初恋情人就不给我有情哥哥么。告诉你,想当年追我的人可是从大学的前门排到后门中间还得绕几个弯,他们那素质你没法比。”

  “没法比?那你还整天粘着我。”
  “我喜欢。说不定哪天我就把你换啦。”
  “换之前记得通知我一声。估计你也找不到比我陆然好的主。”
  “嘿,陆然你这针水刚吊完你就精神了是吧。”
  “吊完了么?那我们走吧,医院的味道真不好闻。”
  “要不再休息会?”
  “好啊。刚才打针那个小护士长得真不错,怎么这么久也不见她进来呢。”

  “那还是走吧。”
  “别啊,说不定等一会她就进来了。”
  “你走不走?”
  “走,当然得走。我们这就出发回到小时候去。”
  日期:2012-5-24 13:28:00
  50、雨
  每当下雨的时候陆然总是会想,有多久没有听到过雨水打在瓦屋上的旋律了呢?以前的瓦屋现在都所剩无几了吧。钢筋水泥的森林从城市的中心开始蚕食,现在就算是郊区也不能幸免了。楼盘,楼盘,一眼望去全都是楼盘。没有蝉鸣鸟叫,没有河流池塘,没有山坡树林,现在的孩子是如何成长的呢?以前孩子们习惯的事物已经消失在现在孩子们的世界里了。至于现在孩子们所习惯的事物似乎那时候还不曾出现。现在的孩子习惯了些什么呢?陆然不愿去想,反正他小时候一听到地震台风就觉得很稀奇很惧怕,而现在的孩子早已司空见惯了。这是一种可怕的习惯,因为习惯了就不会发现我们的星球正病入膏肓。

  陆然带着夏雪回到自己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时,除了地名一切都变得异常的陌生。陆然很疑惑,这还是自己小时候长大的郊区么?以前的一切都已经消失,树林池塘,蝉与鸟,村小,孤儿院,一切能激起回忆的事物都已经消失殆尽。
  夏天是一个善变的女人,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忽然间一片乌云飞过就下起了倾盘大雨。陆然拉起夏雪的手在雨中狂奔,起落的脚板踏在积水的路面上溅起朵朵水花。雨水在风中哗啦哗啦地飘洒着,旋律悠扬动听,就如一首浪漫的舞曲。孱孱流水泛起点点涟漪,是绚丽的舞台,有一对恋人在雨中起舞。陆然忽然觉得很幸福,因为正拉着自己的爱人要去寻找安全的避风港。夏雪觉得很幸福,因为爱人正紧握着自己的手,上面传来的温度是如此清晰温馨。世上还有比拉着爱人在雨中奔跑更幸福快乐的事么?只要不松手,哪怕风雨再大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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