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我之间》
第6节

作者: 荆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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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2-04 11:28:53
  一些亲和。这位有见识的局长儿子很有才学,非常符合琛琛习惯的艺术生活,两人畅论琴棋书画,厮混的非常融洽。
  邰琛的姑父名叫闵卫。他在接触邰琛一家的时候,不由得时常发出暗思。这种暗思也像某种隐忧,因为闵卫感到,像邰琛这种有地位才华的人,为什么直到现在仍然没有人让他知道应该重视现实的利益,或者早点为他铺垫现实利益的通道呢。闵卫看待邰琛的家世,似乎邰琛的爷爷,并不像有地位资本的人,但是在这样的家庭,当爷爷的怎么能显得有地位呢。闵卫认为这才是邰琛家的绝妙之处,邰琛的爷爷总是隐而不露,并不显得煊赫昭彰,这才让人更加放心地处事,并衬托得邰琛更加清白可爱。但是为什么没有人让邰琛感到更多的温暖,更多的现实好处,大家只是赞美邰琛,却从不向邰琛揭示现实的利益,不向邰琛开导做人处事的道理呢。但是,闵卫终于想到:是的,因为孩子太小,大人们有自己的事,怎么能过早地让孩子知道人情事故。再说贵族总是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比较晚,才能更加显得高贵。因此,闵卫总的认定邰琛是那种看似架空,但是非常重要的人;在大家有些喧嚣,哄骗邰琛的大范围中,闵卫有些滑稽地沉心一想:“我也不告诉他实际的利益。”

  “这样。”闵卫接着想,“等到琛琛长大了,就会明白,原来自己是这样的家庭,姑父是那样的一个人。”

  至于邰琛的父母离婚,闵卫有些感叹邰家的矛盾,但总的感到没什么事,并且知道彭澜初死后,乔烨还是可能回来的,所以并不在意这些事。那段时间琛琛主要是和姑父的关系不错。两人真正谈论兴奋的当然是文学。讨论鲁迅,闵卫莫测高深地说:“啊,鲁迅要是现在活着,也会被人弄死的,因为谁当官鲁迅就骂谁。”讨论《红楼梦》,闵卫固然认为曹雪芹没有那样的生活,绝对写不出《红楼梦》,但是闵卫是公『安』世家,他莫名其妙地注意《红楼梦》的那首诗:“贾不假”,闵卫还是认为《红楼梦》有些作假,诸如护官符就有些嫌疑,但是闵卫反倒经常赞许这首护官符,说道这首诗做的非常不错。再说老舍,闵卫也是喜欢,因为闵卫总是想到《骆驼祥子》是在美国热买的作品。

  “美国。”琛琛第一次和姑父说到美国,大家对美国的态度是没有任何怀疑的认同,美国是世界第一强大的国家。说到美国,只要说美国是世界第一就行了,不用多说什么。琛琛发现一些要好的同学也是崇拜美国的。但是,大家总是用中国的方式崇拜美国,认为美国人也像中国人那样现实,并用中国的方式善待美国,关爱美国。琛琛不喜欢这种方式,生活方式上他好像是更喜欢欧洲或者……俄国,不,他真正喜欢的是日本,日本的漫画,日本的电子游戏,他觉得用日本的方式看待美国,总是非常恰当的。

  但是,琛琛和闵卫的关系并未到达一种适于发展现实利益的地步,因此,他们并没有过多的往来,无非只是节假日,姑父姑妈去看看他们,他的姑妈没有了工作,就和邰荣青一起帮助邰建昌彭澜初经营烟草店。闵卫逐渐又发现,彭澜初的内心有些险恶,彭澜初挑拨邰荣青乔烨离婚,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因为他们家庭的斗争,是因为彭澜初的狭隘。但是,闵卫感到自己的优越:彭澜初那种人只是“耗子扛枪,窝里横”,彭澜初只能欺负家里人,对他闵卫就根本的不能触犯了。

  但是闵卫发现,妻子由于长期帮助邰建昌彭澜初做买卖,竟然和他疏远了。这是怎么回事呢,谁会亲近彭澜初那样的人,疏远闵卫呢。是了,闵卫意识到,并不是由于大家喜欢彭澜初,而是彭澜初本人让大家感到不体面,不开阔,彭澜初并不是用魅力吸引女儿疏远这
  日期:2015-02-04 11:31:24

  位女婿,彭澜初是怕丢失重大的财产,用挑拨离间的方式,使他们疏远,正像彭澜初挑拨邰容青乔烨离婚一样。于是正好,闵卫开始挑拨自己的女儿,去和她的母亲姥姥打闹,把她们一家闹的又急又哭,这下闵卫得意地想:我倒要看看,彭澜初那一套在我这里行不行得通了。彭澜初不知何时开始感到外孙女的压力排挤,彭澜初意识到这是闵卫挑动的结果。闵卫把女儿培养得崇拜父亲,时尚刁钻,厌恨彭澜初的鄙猥。彭澜初归结内心,虽然感到儿女的重要,但是并没有拉拢儿女的那份热爱,因此实在被闵卫闹的泄气无奈,从此女儿外孙女都生分了。

  闵卫对邰雅莉的感情开始冷落,他并不明说离婚,但一直用女儿向邰雅莉彭澜初叫闹,好让邰雅莉自己考虑离不离婚的事。至于闵卫女儿和琛琛的关系,比较一般,他们虽是望族,但是没有贾宝玉林黛玉那样的亲昵,闵卫其实并不怕女儿和琛琛有特别的关系,但是一看琛琛的眼色就知道这些孩子太小,根本不知道人事,他们不久真的是分开了。
  邰琛家的烟草店生意开始下滑了。琛琛不大相信,但似乎真的不景气了。于是不知道是挽救,还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彭澜初在回家的路上找了一个杂货店,盘店开张。琛琛一看杂货店又阴又潮,里边零食纸本圆珠笔又破又旧,并没什么兴致,但他还是觉得杂货店似乎使家里的格局开阔了一些。他又有了更多的去处。烟草店那里由于大家卖的大多都是走私烟,所以经常被政府车队搜查没收。警车一来整条街都是逃跑的商贩。但警车去后庆元街的混乱摊位还是火热兴旺。政府并不彻底禁止非法商贩和烟草店的走私生意,因为他们是有官商默契的交易,搜查只是表面的公事。烟草店的人愤懑地大声骂:“凭什么查我们走私烟!有本事把海关看严了,不就没事了吗!”其实这个损失还算是小的。烟草店的竞争,偷盗,丢失,以及个体商贩本身的经商素质,导致这个行当总而言之迅速没落。

  然而杂货店倒是给了邰建昌一段安定的日子。邰建昌在杂货店有了点事,晚上睡在那里看店,白天骑着残疾摩托拉活还能赚点钱。杂货店还安装了公用电话,彭澜初不无得意地说:“安了公用电话,起码自己打电话就不用花钱了。”就在这里稍有安定的时期,却爆发了更多的乱事。邰建昌自己外边不知哪个村认了一个干闺女,并从杂货店拿钱为干闺女买了个金首饰。当天彭澜初就气急了,向着荣青琛琛尖声叫。她还是“哎哟!”还是“正瞅见”,还是“偷偷跟着”,看完邰建昌为干闺女买项链,她立马自己上门找那个女的去了,拼命要回了项链。回来数落邰建昌说:“你对外人怎么这么好啊,有钱你怎么不给自己家里人花啊!你哪来的钱啊!”“哪来的钱”实在太重要了,彭澜初反复逼问邰建昌“哪来的钱”!

  邰建昌低头说:“就那钱盒子里拿的”。彭澜初急躁地说:“啊?那你拿了多少钱啊?!”这话琛琛也很想问,邰建昌说:“我就拿了八百。”但为了显得更老实,他补充了一句说:“要拿一千没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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