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隅记》
第14节

作者: 我是男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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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10-11 19:34:18
  却说正在那民国四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云南旧督蔡锷、云南将军唐继尧,连同江西旧督李烈钧通电独立,略曰:
  各省将军、巡按使、护军使、都统、镇守使、师长、旅长、团长、各道尹、各知事、各学会、各商会、各学校、各报馆公鉴:天祸中国,元首谋逆,蔑弃《约法》,背食誓言,拂逆舆情,自为帝制,率召外侮,警告迭来,干涉之形既成,保护之局将定。尧等忝列司存,与国休戚,不忍艰难缔造之邦,从此瀹胥。更惧绳继神明之胄,夷为皂圉。连日致电袁逆,劝戢野心,更要求惩治罪魁,以谢天下。所有原电近经通告,想承鉴察。何图彼昏,曾不悔过,狡拒忠告,益煽逆谋。大总统者民国之总统也,凡百官守,皆民国之官守也。既为背逆民国之罪人,当然丧失元首之资格。尧等身受国恩,义不从贼。今已严拒伪命,奠定滇黔诸地方,为国婴守。并檄四方,声罪致讨,露布之文,别电尘鉴。更有数言涕泣以陈麾下者:阋墙之祸,在家庭为大变,革命之举,在国家为不祥。尧等夙爱平和,岂有乐于兹役。徒以袁逆,内罔吾民,多欺列国,有兹干涉,既濒危亡。非自今永除帝制,确保共和,则内安外攘,两穷于术。尧等今与军民守此信仰,舍命不渝,所望凡食民国之禄,事民国之事者,咸激发天良,申兹大义。若犹观望,或持异同,则事势所趋,亦略可豫测。尧等志同填海,力等戴山,力征经营,固非始愿,所在以一敌八,抑亦智者不为。麾下若忍于旁观,尧等亦何能相强。然量麾下之力,亦未必能摧此土之坚,即原麾下之心又岂必欲夺匹夫之志,苟长此相持,迁延岁月,则鹬蚌之利,真归于渔人。而萁豆之煎,空悲于车乐。言念及此,痛哭何云。而尧等则与民国共死生,麾下则犹为独夫作鹰犬,坐此执持,至于亡国,科其罪责,必有所归矣。今若同申义愤,相应鼓桴,所拥护者为固有之民国,匕鬯不惊;所驱除者为叛国之一夫,天人同庆。造福作孽,在一念之微;保国覆宗,待举足之轻重。敢布腹心,惟麾下实利图之。唐继尧、蔡锷、李烈钧、任可澄、刘显世、戴戡及军政全体同叩。

  三人旋即组都督府,成讨袁护国军,兵分三路:蔡锷为第一路军总司令,攻四川;李烈钧为第二路军总司令,入桂粤;唐继尧任第三路军总司令兼督府都督,镇守云南,伺机由黔入湘。尔后三路军会师武汉,北伐袁氏。
  次年一月中旬,蔡锷所部抵至新场。新场西接滇云,东据巴蜀,乃护国之役第一处兵家必争之地。袁世凯以川南镇守使伍祥祯部迎击,不敌溃亡。此后护国军依次攻安边,拔叙府,袁军又分四路来攻,均被击退。及至月末,贵州护军使刘显世宣布贵州独立,派两路黔军会同云南护国军同战。一路由黔军一团、二团、三团合编为护国军东路支队,王文华任司令,击湘西;一路由五团、六团及戴戡所部滇军合编为滇黔联军右翼军,戴戡任司令,攻纂江、重庆。

  时过半月,蔡部赵又新梯团与起义川军刘存厚第二师联攻泸州,后北洋军续至,护国军退守纳溪。蔡锷以合翅雁阵之战术攻袁,两方有损,护国军再退至叙蓬溪。是月中旬,北洋军兵士厌战,军心动摇,蔡锷即兵分三路人马:右翼赵又新兵发白节滩,中路顾品珍正面制敌,左翼刘存厚进逼江安。那北洋军虽兵强马壮,非护国军所能比。然而军士涣散,军心动摇,又怎敌得蔡锷那必胜哀兵。不出两三日,北洋军城池皆破,护国军大获全胜。

  蔡锷部由滇入川,此外还有王文华湘西之役,制北洋军入川;李烈钧滇桂边界之争,缴龙觐光军械。袁世凯意欲兵分三路,取川攻滇。无奈护国军树讨逆义旗,携威武之师而来。将军晓六韬三略,通孙子司马;士卒冀民主共和,忿皇制复辟。北洋军虽有人众百万,火具器械更是不计其数,然民主共和已成当局大势,就连那北洋军内部不满袁皇帝之众,也是不在少数。粮草行而不见兵发,兵虽动而将士不和。猛火煎锈铜,利斧劈腐竹,蔡胜袁败,已属意料之事。后更是在广东建军务院,军政统一,以抗北洋。陕西、四川、湖南等省相继通电独立,那袁皇帝窘困交加,忧病缠身,终究在民国五年六月六日,一命呜呼也!

  日期:2014-10-11 19:37:33

  讨袁护国既告大捷,那松坡将军却也病入沉疴。原来蔡锷虽乃一代名将,然而体弱多病,长年患疾。护国一役,披肝沥胆,尽为国事,病情还多次加重。后在攻四川路中,帐下收的一位江湖医者,正是那来投蔡锷的秦天遗是也。秦天遗以经络针灸之术,维系了将军一时体质。更有秘传,他画符烧纸、挂幡扶毡,梦游九天、魂通十殿,硬是在阎罗王那里替蔡锷讨要了半年余生。可惜甲胄加身,处于军伍之中,四体不调,自是大不利于休养生息。战胜之后,天遗即谓道:“中医有养气之功,西医有新体之效。将军的病症,非同小可。如今便要求西洋医学科技,效华佗开颅取涎之法,方有三分把握,可以复愈。”蔡锷及帐下左右,深以为然,即东渡日本求医。无奈天妒英才,蔡锷体弱积贫,早非三五日,即便扁鹊复生,大罗仙降世,也是无力回天了。是年十一月八日,病逝于福冈大学医院,年仅三十四岁。后人感念其功勋万世,人格不朽,便以“诗酒仙”之名,作词《南乡子·题蔡锷》一首,赞云:

  放眼望神州,四野烽烟遍地酋。军阀纷争强虏列。金瓯,浪打浮萍顺水流。
  豪杰隐青楼,力挽狂澜暗运筹。对决巅峰谁敌手?袁头,帝梦新华一旦休。
  日期:2014-10-11 19:38:40
  良禽择木而栖。朽木摧折,鲲鹏何往?松坡将军,一命归西。他帐下豪杰之士,皆是伯夷叔齐,不食周粟之辈,誓不再事二主。护国一毕,此类英杰,不慕功利。招财者散金而走,封官者悬印而去,浮沉江河,隐没山林,不复与外世往来。
  那秦天遗便是其中一位。他虽在军行之中,未有领兵衔马,阵前杀敌。然而一心医蔡,寸步不离将军左右,其身后之功,足可比王侯将相。唐继尧要亲授他功名,他却辞以德薄能鲜,拒不相授。打点了一切,又密遣回故籍乐山县内,峨眉山脚下,开了一家医药小铺,偶与孔鹤轩书信往来。一家三口,虽过的清苦,倒也其乐融融,平凡是福。如此几近与世隔绝,小儿秦瑞邦也长大成人,在四川公学内学习。此番遇到孔鹤轩来请他,也不知有何结果。

  孔鹤轩在崇文馆内书信一封,由家丁依往送至秦天遗故舍,云:
  秦君天遗:
  我与你相别,自蔡松坡讨袁而起始,于今数载,不胜慨之。犹记民国肇元,九州焕然,鱼龙竟游。四面臣民,八方诸侯,翘首共和,无不引以为项者。国制以鸣鸾舞凤之喜庆,冲决千年之网罗。维新改革,西学东渐,泱泱中华,恰逢血洗近耻,富国强兵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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