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隅记》
第20节

作者: 我是男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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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10-14 20:25:54
  黄议员打开纸袋,拿出一封信件,只见那信件封面赫然写着“弹劾书“三字。见了这三字,一群人都议论纷纷,不知那杨省长想要弹劾的是何人。拿开一看,那书文写的气势难当,又未免多有夸张。书云:
  省议会各议员、省政府各同僚及全省军民:
  民国造就,泽及九州。华夏庆功,川蜀举乐。革命驱忤,逆臣蹿遁。鱼水相拥,其乐融融。克武不才,委以督务。肝脑涂地,敢不躬亲。秉烛夜案,旦夕往顾。丝竹不闻,管弦不奏。忧心劳神,且负所托。酒过瓶颈,其流必狭;瀑下高岗,其势必湍。千载良机,修生养息。同心戮力,吾民所望。杨君庶堪,既主政治。南北奔走,分内之职。唯惜杨君,身骄意矜。任人不才,事不备细。骄纵跋扈,不纳逆耳。独夫专断,罔顾三院。拉帮结派,党同伐异。盟渐独大,分庭抗礼。天降不测,血光之灾。川省主席,祸害绵延。忧劳兴国,逸豫亡身。请诸同僚,明察秋毫。一劳永逸,罢免杨君。克武顿首,自当先行。合力去废,万事俱兴。

  督军熊克武 领
  日期:2014-10-14 20:26:24
  先不论书文中所言虚实几何,单单是罢免政首,按请主客,事多蹊跷,早令座中诸人摸不着头脑。众人皆在疑虑,这何琼向来是杨庶堪的心腹,此番前来,他声言是奉杨庶堪之令,却带的是熊克武按请弹劾杨庶堪的文书,着实奇怪。另说那熊克武虽与杨庶堪多有不合,但尽属政务意见之异,尚未有任何私仇。这一封文书,大加罪名,实有恶意中伤之嫌。以熊督军的为人性情,应该不至于走这般为人蔑笑的小人行径。

  日期:2014-10-14 20:27:29

  黄议员便道:“何师长,杨省长身为省政府首脑,其才识胆魄过人,你我皆知。你这文书中所提的罪名,我们实不敢苟同。再退一步说,讲点私话。你虽是军人,名义受熊督军节制,但谁人又不知晓。你随杨省长自广东而来,相约为莫逆之交,现今……”
  不等他说完,何琼便一语阻断,道:“议员何必多管!今天我来,就是奉人之令,恭请诸位签字作证,只消弹劾杨省长便万事大吉了!”
  日期:2014-10-14 20:36:01
  “哼!岂有此理!你等身位军人,擅自干涉政府要员之任职,藐视民国律法,甘冒罪责。我就不信,你还敢侍威逞强,武力要挟我等么?”
  何琼道:“议员你也知我是军人,我这一套叫做是先礼后兵。既然诸位议员不遵循督军之令,那就恕我得罪了!”说罢,一个眼色,左右警卫员皆举起手中步枪,钉在几个的脑门上。
  日期:2014-10-14 20:36:39
  眼见如此局面,几个人虽在官场上使得一番手腕,然而文人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心中只叹民国约法不过一纸空文,无奈之下,只得乖乖签字画押,好使那罢免弹劾的文案,名义程序上也能示众。正是:
  自古书生多无能,

  褴衣褛袖空高论。
  匹夫一怒觑生死,
  不见酒徒笑人生。
  日期:2014-10-14 20:57:01
  且说那易梦瑶与秦瑞邦在楼上,把这番情景都看在了眼中。她自以为是有几分见识的新式女子,看了军人干政,欺压议员,心中就有打抱不平之意,便自将下楼,踏着踢踢踏踏声,神色颇多讥笑不屑,道:“都说是新世界、新时代,怎么还是改不了这套武力干事的旧习。各位长官可让我好生学习了!”
  何琼见得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倒也不把她的话听进耳去,道:“小姐不必找事,政府内部的事务,你权当过路人,不搀和进来的好。”
  日期:2014-10-14 20:57:52
  易梦瑶道:“长官的话,果真是独夫之言呀!”

  何琼践踏并不作罢,环眼怒睁,道:“我怎的成了独夫了?”
  易梦瑶道:“如果现今是以往任何一朝一代,政府内部事务,我们一介小民,只得是逆来顺受,赞同你讲的话。只是如今天底下的招牌也换了,打的是孙先生‘中华民国’的旗号。既然是民国,小民却管不得国事,这算哪门子民国?以我小女子的意思,既然有名无实,还不如索性收了羊头,把底下藏着的臭狗肉拿出来,明明白白地卖才好!”
  日期:2014-10-14 20:58:12
  那何师长是性情中人,平日终不至于与一个小女子计较。只是听了她的这番说辞,身为民国将领,哪能咽下这口闷气?再者说当着众人脸面,任你这莫名女子胡闹瞎扯,岂不是有失自己的威严?他便厉声大喝,发令左右,道:“看你年纪轻轻,如此不识时务,如若再要咄咄相逼,休得怪我是粗人一个!”
  说罢,左右两员卫士按步过来,就要拿她。那秦瑞邦见了此景,中意之人受欺凌,心中便怒火中烧,一步就跳到前面,道:“你们还有脸对一位女子下手?真是侮辱了一身戎装!”

  日期:2014-10-14 20:58:37
  那何琼屡屡受气,面对一个女子又不好发作。这个年轻人跑来出头,胸中一腔怒火尽皆迸散出来,怒发冲冠,环眼眦裂,对卫士道:“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给我绑了!”
  三五个卫士便一起拥过去,个个挽起袖口,紧攥拳头,那阵势只将在场的人都震得不敢言语。
  日期:2014-10-14 20:59:04
  几个卫士正说要拿下秦瑞邦,忽听得楼上传来一个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似有刀鸣剑吟,铁马惊雷,道:“何师长跟这些手无寸铁的学生青年计较,传出去了,恐怕有损师长的英名吧?”
  日期:2014-10-14 20:59:35
  循着声音,众人望将过去,只见楼上走廊,正立着一位相貌平平却精神自在的陌路人,只见得他:

  一头冲天小髻发,直愣愣如秀松屹立;
  满面夕阳忠勇脸,红彤彤似晚霞铺洒。
  六路生气,气冲霄汉震八百乾坤;
  八面来风,风涌扶摇举十万鲲鹏。

  脚如广原走马,腾近平沙无垠,夐不见人;
  步似梭隙追风,掳卷残云去边,墨难着幅。
  相貌虽平,掩不住正气凛然聚一身;
  言辞忠肯,关不得威风袭来慑诸人。
  日期:2014-10-14 21:04:16
  众人皆不识这位陌路客,那何琼便问道:“不知这位好汉是哪里来的英雄,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那陌路人道:“我是习武之人,自古以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们习武人的天职,理固宜然,何须管姓甚名谁。”
  何师长听得他是位习武之人,手心攥紧,汗痒皆出。原来那何师长未披戎装之时,早在广东佛山一家武馆内学艺十余年,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后虽身为卒伍长官,也是勤加练习,每日在后院小亭之中,舞刀弄枪,拳脚功夫,从未有一日的间息,照理说当属半个武林中人。他见得眼前这位陌路人,气场汹涌,猜他绝非一般人物,便道:“这位好汉,看你有几分任侠之气。只可惜今日政府公办,与你这江湖人无甚关系。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切莫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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