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摇滚乐染指的青春》
第23节

作者: 亚日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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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9-24 21:02:31
  九、小二与老板娘的患难情
  这时候,我们年级组织了一场话剧表演赛,演的是语文课本上的话剧剧本,比赛的目的是既丰富单调的学习生活,又加深对课本的理解。
  我们班排的是老舍的《茶馆》。不知为什么,语文老师何平指定要我演店小二,让我有些生气,我TM就那么像一跑堂打杂的吗?但听到何平给我们演员开动员会时说的那句:“我挑咱们这些同学出来演,就是觉得你们都很聪明,一定能把这个话剧演好。”我也就没过多计较。
  日期:2015-09-24 21:03:23
  但确定造型的时候,还是让我郁闷了半天。由于剧本年代在清末民初,小二尚未削发,头上得戴着一根假的大辫子。负责道具的家伙不知从哪里弄了条老鼠尾巴就给我戴上了。我跑到厕所,在镜子前照了一下之后,差点把上一顿饭全吐出来。但已答应演出,等于上了贼船,没法反悔。
  但让我开心的是,田曼饰演我的顶头上司老板娘,我们有一些对手戏,而且我们这两个角色承担着最早出场的任务,一旦我们俩演砸了,这戏就失败了一半——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嘛。我和田曼反复排练了我们的对手戏。
  田曼盯着我的老鼠尾巴,幽幽地说:“三爷,咱们的茶馆改了良,你的小辫儿也该剪了吧?”
  我尖声叫着:“改良!改良!越改越凉,冰凉!”
  田曼背诵道:“也不能那么说!三爷你看,听说西直门的德泰,北新桥的广泰,鼓楼前的天泰,这些大茶馆全先后脚儿关了门!只有咱们裕泰还开着,为什么?不是因为栓子的爸爸懂得改良吗?”

  我气愤地说:“哼!皇上没啦,总算大改良吧?可是改来改去,袁世凯还是要作皇上。袁世凯死后,天下大乱,今儿个打炮,明儿个关城,改良?哼!我还留着我的小辫儿,万一把皇上改回来呢!”
  我一口气喊完,胸口兀自在激烈地起伏,这一段算是排完了。这时看到对面的田曼,在饱满的阳光下,整个人被笼罩上一层朦胧的光晕,她的皮肤雪白,她的红唇鲜艳,她低下头默背台词的认真样子可爱非常,我的心发生了实实在在的可感知的震颤。那是个可以记一辈子的瞬间。
  日期:2015-09-24 21:04:14
  到正式演出的时候,田曼由于当时有些感冒头晕,加上她的台词确实有些冗长,还是卡了壳。她把“西直门的德泰”说完,就把另外两“泰”给忘了。还好我由于跟她对了那么多次台词,把她的台词也一并记下来了,就赶紧嘴不动地小声提醒她:“北新桥的广泰”,她赶紧跟着我说:“北新桥的广泰”,然后又卡住了。我心说这娘们够笨的,接着用腹语给她递小抄:“鼓楼前的天泰”,田曼跟着我说“鼓楼前的天泰”。还好她记得接下来的台词,我们俩虽不圆满但还算有惊无险地完成了演出。

  日期:2015-09-24 21:05:13
  走下台来,田曼长呼了一口气,脸上红扑扑的,看着我说了声:“哎呀,多亏你把词记住了,要不然…我可就太丢人了…”
  我本想跟她开开玩笑,说句:“你已经很丢人了”,可嘴里说出来的却是一本正经:“没事,你发挥得已经不错了。”
  田曼对我笑了一下,就被另一个女生叫走了。
  我回味着她的笑,真美。像桃花,像春风,像午后的斜阳,像蜿蜒的小河,像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一样,值得你不顾一切去探寻去把握。

  而且,我喜滋滋地想,我们这次该算是建立了患难中的友谊了吧。
  日期:2015-09-24 21:42:27
  十、向往大本营
  经过这次患难之情,加上对于打口带的几次借借还还,还有关于摇滚乐的交流讨论,我和田曼越来越熟了,虽然她大多时候还是摆出一副酷酷的样子,经常让我摸不着头脑,但起码我可以确定我们之间存在着类似友情的东西。

  同时,姚子也跟田曼越来越熟。等到我们上了高三的时候,由于姚子的那些高年级朋友毕了业,姚子也因为决心考一所理想的大学,所以收了心不再胡混。他渐渐淡出了混混圈,而更多地与我和田曼在一起。我们三个人几乎形成了一个小团体,每天一下课,就在一起吹吹牛,聊聊音乐,聊聊理想。有时候,周丹和李运明也会加入这个团体,但骨干成员只有我们三个(怎么像在说黑社会?)。
  随着高考的临近,我们开始讨论报考什么大学的问题。我们都没有报考具体哪一所大学的规划,但都下了决心,要一起考去京城,我们兴致勃勃地说着,京城可是中国摇滚乐的大本营,拉上周丹也考到京城,咱们也组支乐队。
  我记得我们说这些的时候,每个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满怀憧憬的样子,像是一群正在服刑的犯人憧憬着出狱的那天。
  日期:2015-09-24 21:43:18
  十一、学习,学习
  学校的氛围越来越压抑。醒来就学习,学完就睡觉,睡不够就醒来。如此周而复始。有一次在阴暗的教室里,头昏脑胀地往脑袋里塞进一大堆东西之后,我步履沉重地走到教学楼外短暂地放风,感受着灿烂的阳光、新鲜的氧气,突然有种生命被严重浪费的感觉,年轻的躯体,在这一片清新灿烂明媚之中,却只能窝在狭小的教室里,吸食着别人呼出的二氧化碳,身心俱疲地为某种东西拼命奋斗,前路却是一片茫茫未知。

  这时候所有的课程对于我来说都显得很不亲切,也许我曾对它们中的一些感过兴趣,但现在无一例外地都感到十分抗拒。这其中,政治课无疑是最不苟言笑的一门。
  日期:2015-09-24 21:44:13
  就像是理所当然的,在我的印象中,我们的政治老师刘大梅就从来没笑过。她的两瓣嘴就像两条直线,只能走直线,而不能弯曲。
  这一天,这位以从来没笑过为特点的老师迟到了二十分钟。她一走进教室,就觉得不太对劲。根据她的经验和想象,由于她的迟到,这时候教室里一定乱开了锅,学生们会大声地吵闹着,把课本在空中丢来丢去。让她意外的是,这并没有发生——学生们一个个正襟危坐,秩序十分安定祥和。她差点破例笑出来,她很欣慰,觉得学生们真是长大了,懂事了,变乖了…可是几秒钟后她就看到了坐在教室最后面,面部表情比她还严肃的校长吴家全先生。她立刻明白了学生们长大懂事变乖的原因。她快走几步,来到教室后面,小声向吴校长解释她迟到的原因。吴校长板着脸对她说:“上课吧,已经耽误二十分钟了。”

  于是刘老师哭丧着脸开始讲课,她心神不宁地讲着:“十四届五中全会刚刚召开,会议通过了关于制定"九五"计划和2010年远景目标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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