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男女的芝麻事》
第19节

作者: 蓝色烟火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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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还是说一说今晚落脚的事吧。”经骆天这么一说,马顺过也放下手中活,拖着铲来到路边,和骆天站在一起,望着河湾。
  “你们说怎么办?”马顺过问。
  “是几点啦?”骆天问。
  “子时。”马顺过说。
  “半夜三更,又是天寒地冻的。你和兵佬来办就成哟。”
  “还是你来,还是你来。……你是知道的,天一黑,我就不出窿的。”
  “要不,我和你一起来?”

  “用得着吗?”
  “什么用得着,用不着的。公家的事,你为我为而已。”
  “说的也是,但我……哎!还是你们办罢。你们办就行了。也不是太麻烦的事。”
  “事是不麻烦,但是你是我们队的头。你不来,说不过去哩。”
  “鸟头!当今,谁还看重这个?”
  “话不能这么说。头就是头。这个是谁也不能代替的。——先生呢?怎么不见先生来的?”
  建桥的日子是马顺过的一位远房亲戚给开出来的。那时,毕休的父亲还在世。日子开出来之后,马顺过和毕休的老子曾一起进城找几家日子馆的先生评签过。这几家日子馆的日子佬从先生所开出的四五个日子中,都先后评定出这个上吉之选,就是今晚的十二点二十五分,为上上吉课。择吉用时,本是需要先生亲临指导的。无奈,马顺过的这位远房亲戚,名声在外,东迎西请,早就被别的大户人家请了去了。对于马顺过的这摊事,眼高手低的先生说了,要不是看在亲戚份上,又加上顺哥再三恳求的面上,他根本不想接,赖得接。他说他忙得很。因为先生确实也忙。所以,有签于此,马顺过是不指望他的这位远房亲戚能亲临指导的了。好在,马顺过在平日里对日子这个东东略有研究,对于落脚开光之事,亦有所参与。所以,对于大桥落脚这事,马顺过也是略有研究的。

  “先生?他早就说过,到用时时,他是不会来的。因为他的另一个主家,一个大名鼎鼎的工头,今日在县城落脚起屋,用的也是我们用的这个时辰。何况,我们给的钱,也没有人家给的多。人家都是一百几百的给的,我们才像征性地给了二十块,还不及人家的一包烟。听说,他在广东地,曾经捧过上万银的封包哩。”
  “这么说来。人家是大鸡不啄细米的哟,”毕休说。这刻,毕休正从路边捡着石子,一粒一粒的往河里扔。小石头有的穿过长在河岸处的竹丛,飞落河中,溅起水花;有的掷在竹林里,弄得劈啪作响。
  “难道不是?”顺哥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一旁的骆天,再看着毕休说。
  “如此说来。你就更是非要参加不可的了。”骆天说道。
  “为什么非要我参加呢?”马顺过问。
  “为什么?不就因为你对这方面的事懂呗,”骆天看看顺哥,顺手从马顺过手中拿过铲,铲起地上一堆牛屎。然后,用力一抛,牛屎“丝沙”一声,落在一簇船篙竹中。随着牛屎坠落,惊起一只扑扑飞腾的六褐鸡。受了惊吓的六褐鸡跳跃着冲向河边,然后,翅膀一张,从水面滑到了对岸,迅速的钻进一丛勒竹里。
  “好大的一只鸟!”毕休叫道。
  “那是六褐鸡。”马顺过说。
  “多笨!”毕休说,“要是有杆枪就好了。”

  “你老豆不是有一杆吗?”马顺过说,“今年春头我还借了来用过。”
  “都不知道他藏在哪里。”
  “找一找看。他去世前不久,我还见他用过。”
  “罢咧。现在禁枪,查得严。”骆天把铲还给顺哥,对着顺哥,“上下三村,都知道你会做这方面的工。你不来,谁来?——我?”骆天指了指自己,“我是完全不懂,可以讲是一窍不通。”又指了指毕休,“——兵佬?我想他识的并不比我多。——是不是?”
  “子时是在什么时候?”毕休问。
  “半夜的廿三点到凌晨一点。”顺哥解释道。
  “你看他连这个都不懂,更别说其他啦。一句话,你不在场,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搞。”
  “我懂的也不是太多。”
  “总比我们强。听说你还拿了不少做火灶的日子钱呢。是不是?”骆天问。
  “哪里,哪里。不过是给人家参考参考而已,上不了台盘。胡须佬,说真的,我晚上是很少出门的。这个你都知道罢。就为这个,我就知道我不是吃这碗饭的人,所以 ,我从来也不把这个往深里去琢磨。要不,凭着它,我也是找到一两碗饭吃的。……现在,你要我来。你这是为难我哩。”
  “那我们要个鸟日子?做到那儿算那儿不就行啦。”骆天说。
  “话又不能这么说,这种看不着,摸不到的东西,还是信一点的好。”马顺过说道。
  “信有个屁用!都不懂!”
  “这个不用懂的,到时照做就行了,……这样,我教你们怎么来,到时照做就行了。”
  “你不在场,教什么教。罢了,顶多叫多一二个人陪你来不就成啦。”
  “哎,你这个胡须佬……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我再不来,就是我的不是。好,好。你准备几个利是包,到时到场 的都有份。兵佬,你们队的也找几个来。众人事嘛,尽量做到大家知道,大家参与。”
  “我就怕人家见天冷,不来。”毕休说。他现在改为用脚把石头,一脚一粒的踢下河去。
  “不叫又怎么知道呢。”马顺过对毕休说。
  “我队的我包办通,来不来我可不包。”毕休说。
  “当然是这样。”马顺过说道,对着骆天,“趁天放睛,我们走吧。胡须佬,你得回去准备一些糕点、面食之类的东西。到时,我们吃一些。“马顺过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吩咐。
  “这个容易……”骆天说道,又问,“是啦。中间的桥墩怎么办?很多功夫还没有准备好哩。”
  “至于这个……,这个嘛?”马顺过挠挠头,看了看骆天,又看看毕休,“……你们说怎么办?”
  “关于这个问题,你们问我,我鬼知道……”毕休说。
  “什么鬼,鬼的,年轻人,择吉用时,这可是要忌口的,知道吗?得说好话,吉利话!”马顺过认真地说道。
  “知道啦。”

  “所以说,你不到场。我们连话也不会说。”骆天说道,“中间的连水都没有围,不好搞哟——我看这样,只落两边的,不知行不行。”
  “中间的重要哩。正所谓中流砥柱,一肩担两岸,全靠它来着。”毕休说。
  此时风停云住,天色阴霾。三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间回到了寮里坐着。骆天找来柴草,在毕休床前的火膛里生起火一堆。骆天蹲着,把柴点着,用一根柴枝小心的拔着,好得火慢慢地旺起来。马顺过坐在床上,伸手在冒着黑烟的火堆上轻轻的晃动。毕休则坐在稍远的地方,他意图尽力避免因柴火在初始点燃时那种熏人的浓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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