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男女的芝麻事》
第20节

作者: 蓝色烟火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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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这样……”马顺过说道,柴火初初生起时火烟确实辣人,熏得马顺过不得不从床上下来,蹲在火烟的下风处,蹲好之后,马顺过又说,“要不这样。待会,我们下到河边,看一下。看在那个地方合适,然后找块石头,在这块石头上做个标记。等到用时的时候,我们就把这块石头投下河去。他日清基时,我们不动这块石头就是了。你们说好不好?”
  骆天想了想,说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了。”说着,骆天伸出手去拖放在床头的米桶。骆天一拖,发觉米桶轻轻如也,不由得把桶揭开来。“唷!什么米也没有也?”骆天半信半疑的揭开盖看了一眼,说着又把盖盖上,坐在米桶盖上,把它当凳来坐。
  “我正想和你说呢。正午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要加了才好,要不,等到开工的时候,说耽误了。再有,这里老鼠特别猖狂,顺便买包老鼠药回来,药它一下。”马顺过说。
  “没米了,兵佬怎么不早一点和我说?早说了,好得我准备。临时立急的,明天吧。——话又说回来。今晚,我们吃些什么呢?”
  “不是要买糕点什么的吗?吃它就行啦。”
  “单薄了吧?”
  “那你说怎么办?”
  “这样,我把米搞来。你负责抓只鸡来。办这样的事。没只尖嘴,不像话。”
  “也是。好吧,随你的便。鸡我负责,其他的你办。咱们要办就办像样一点。”

  “就这样办。半夜三更,吃一点,总不至于飞短流长的。”
  “好吧,就这样办。但是,也不能太过了啊。”
  “知道,知道。说回来,还不是吃自己!”
  “罢了。没什么事,我可回去了,”马顺过说着拍拍屁股,伸伸腰,背着手走出去,“胡须佬,咱们一起走罢。”
  “好的。”
  “咱们可说好了。晚上你带人到我家等,可不能太迟了。一定要记好,否则,误了,别怪我反脸哟。”
  毕休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二人穿过公路,隐没河岸之下。不一会,就传来过竹桥的脚步声。
  “哎,我也得忙我的去了。”说着,好家伙一头靠在床上,睡去。
  毕休是被响佬吵醒的。当时,毕休正穿着大衣,卷在被窝里睡着。入夜时分,百无聊赖的毕休铺开一沓信纸,意欲写封信,可灯光昏黄,夜冷心烦,才写个抬头,就趴在床上睡了。
  参加落脚事宜的人,最先到的是毕时恭。寒夜彻骨,雨路泥泞,加之陌路荒地,睡在安乐窝里的响佬本是早就把要参加大桥落脚事宜的事,抛到爪哇国去了的。该倒霉的是,毕时恭在热被窝里一觉醒来时,刚好是十一点左右。响佬有半夜醒来,要辗转一阵才能再入睡的习惯。睡不着就睡不着,偏他响佬多事。醒过之后,毕时恭下床撒了一泡尿,临上床时,他猛的打了个喷嚏。一个喷嚏,毕时恭招致老婆严凤几句唠叨。原来,响佬把涎沫喷到正在熟睡的老婆大人的面上。半夜三更,一个震天响的喷嚏,已经是招人怨的了。何况响佬上床的动作,也欠人憎,他把被掀得高高的,当那被子落下之时,自然的就会卷起一股风。这风要是在热天,倒也不所谓。可这可是冬月啊。这当然招惹老婆严凤的不满,那也令老婆严凤不满了。唠叨得多了,响佬反倒来了雅致,缠着他老婆严凤要行夫妻之礼。和老婆办那事儿,本也是人之常情。不合事宜的是,他老婆的大姨妈早不来晚不来,就在那个时候来了。来就

  来,也就罢了。偏他毕时恭要玩玩新课题,意欲来个夜探桃花洞。问题是他老婆不愿呢。缠得烦了,比响佬高出半个拳头,重多二十来斤的严凤,一脚把响佬给踹下了床。跌落在地的响佬,不善罢甘休,还要耍耍嘴皮,结果被严凤撵出门外。**中烧的响佬,遭此冷遇,憋着性子在天井里转了三几圈,竟感到有点挡不住了。毕时恭在搓了一通鼻子之后,忽然想有落脚这事儿。于是,响佬三步二步的跑进隔壁的房间,翻出几件衣服马马虎虎的穿上,套双高筒水靴,借着打火机的微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河滩赶。头兴兴,一肚牢骚的响佬摸黑到了河边,正要举步踏上竹桥的时候。只是歇了一歇,忽然,响佬觉得这淙淙流水似有人声,看那两岸竹木像有人影。响佬看着、听着,冷不防打了个寒颤。打寒颤中,脑海里忽的想起平日闲时里人们在闲谈时所说起的那些谈鬼说神的故事,愈想愈怕,愈怕头愈大,不由得毛骨悚然。毕时恭毛骨悚然中,一时觉得不知身在何方,脚踏何地。只觉得这头像被清

  空了似的,这身子四周的空气是一片寂然,又像是被压缩过了,密密匝匝的箍着,喘不过气来。耳鼓呼呼的,一片茫然。又好像有无数的影子围在身边,可又摸不着,看不清。又好像周遭的每一样东西都在不停地运动,都在发出各种怪异的声音,变幻出无数形状。响佬还是响佬,眼看就放倒;身临幻景,还算清醒。毕时恭狠狠地吐了口痰,重重的跺了一下脚,叫了一声:
  “是人是鬼,我都一脚踢落河底!”
  毕时恭大叫了一声,拍拍头,方感觉清醒了许多。“妈的!”毕时恭心里骂了一句,又醒了醒心,抬头望见公路上传来灯光,原来是毕休住的寮棚上的守夜灯在光。看到这些,毕时恭刚才恐惧的心,才感觉到淡定了许多。毕时恭淡定中,又揉了揉有点发涩的双眼,确定那亮着的灯,是毕休的灯,信心也就一下子增加了百倍。毕时恭惊魂甫定的方欲举脚往寮上走,方知自己原来已经是踏进了水中。毕时恭心里不由自主的“唏!”了一下,一边连忙急手急脚的摸到竹桥,撑着竹桥上的竹,吃力的爬上去。毕时恭一爬上竹桥,就跌跌撞撞的向桥的另一边冲过去。毕时恭远远还未上岸,口中就一连串的喊着淡路的名字。毕时恭喊着毕休的名字,穿过公路,直抵毕休床前。

  “兵佬,兵佬!……”毕时恭拍着毕休的床板叫道。
  “叫什么呢?”毕休从梦中醒过,扭过头,翻个身。毕休压在脸上的信纸,由于沾在脸上,也跟着转了过来。毕休睡意浓浓的伸手把信纸拿下,揉着塞放在床头。
  “兵佬,你个死兵佬。睡得这么沉。害得我叫你这么久,也不见你应一声。还说是守材料,我看给人扛落河扔了喂鱼,你也不知道。真是的……”毕时恭脸色惨白的坐在床边,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 进了半靴子水。打火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 丢了。毕时恭哆嗦着嘴唇,脱下水靴,倒出里面的水。然后把靴扔在地上,转身抬脚上床,意欲伸进毕休的被窝里,好得捂一捂他那双冰冷的脚。
  “你想干什么,你……”毕休说着转过身,掖着被,把被压在身体下,不让毕时恭把脚伸进来。
  “天杀的,鬼冷,让我也把脚捂 一捂。”
  “去,去。一脚水,一脚泥的。你不是存心把我的被弄湿了?”
  毕时恭拽拽裤脚,湿漉漉的,忙想把裤子脱了,好得伸脚上床。可毕休的兵佬被,才巴掌大,岂容得了两个大男人盖下?毕时恭定眼看了看毕休的被褥,不敢再把裤子脱下。可毕时恭的裤子带着水哩!毕时恭不看到那水还好。他一看到水,不由得又上牙打下牙的起来。其实,毕时恭一直的都在打着牙战。不过,毕时恭是从毕休拒绝他把他的脚用被子捂一捂时,才倍感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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