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临安:浮生栖迟——发生在客从百鬼千妖的栖迟客栈中的一个个故事》
第22节

作者: 莫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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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4-24 12:25:00
  第四折——《鱼归》
  001 端阳
  “五月五,是端阳;
  插艾叶,挂香囊;
  五彩线,手腕绑;
  吃粽子,沾白糖;
  龙舟下水喜洋洋。”
  端午时节,梅子黄时雨。
  一大早的,空气里就充满了角黍(1)的香味,糯米与芦叶的味道伴着淅淅沥沥的雨水,清新地不像话。
  不知从多远的巷中传来孩童嬉戏的声音,银铃般嗓子唱着千百年来流传的歌谣,端的为节日平添了许多气氛。
  然喜趴在大堂的方桌上无聊地皱眉,揉揉酸软的腰肢,撅着小嘴抱怨,“这雨天天下,天天下,有没有个头啊。”
  莫奈何自柜台处抬脸,好笑地瞥了一眼似没骨头般瘫软的然喜,“江南的梅雨季便是这样了,一般要持续一个月余,你初来乍到,不适应正常”
  “啊……”然喜直起身子哀嚎,“要持续一个月余?!那启不得无聊死……”
  莫奈何装模作样地深思了一会儿,摆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温温暖暖地看着然喜。
  连日的阴雨让隐匿在深巷之中的客栈彻底没有了来客,偌大的一个栖迟冷冷清清地只剩下莫奈何几人,与前些日子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陆三在后厨房捣鼓角黍,不让别人帮忙,莫奈何只好在柜台上看书,七娘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可怜了然喜一个人无聊的快发霉了,斜睨着跟块木头似的莫奈何,然喜暗自磨牙,赶明儿一把火,把你这书呆子的书都烧了!
  可那笑容晃得人眼花,看着看着就被看得没了脾气,然喜撇撇嘴,又趴了回去,时不时捶捶腰。
  过不了一会儿,又听然喜问:“唉,你说李林泉他们到了吗?”
  莫奈何一愣,没想到话题扯到这上边去,想到那日之后的事情,终于放了手里的书,朝然喜走过去,“应该没有这么快罢。”

  “话说,当日李官人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是怎么回事?”
  日期:2014-04-25 01:18:00
  然喜看着莫奈何坐下来,认真地摆出一脸疑惑望着自己,不由乐了,存着逗弄小书生的心思,然喜将手举起来一个指甲一个指甲地看过去,“你真的想知道?”
  莫奈何点点头,有些羞赧地笑了,“小生最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但琢磨来琢磨去也想不明白究竟为何,李官人的头又没有受到重击,又没有被惊吓过度,怎么说忘记就忘记了呢。而且还说自己是来办货的,那几个跟随他的兄弟更奇怪了,听到李官人如此说竟然没有一个反对的,而且都一副本来如此的摸样。”
  莫奈何挠挠头,“嘿嘿,小生愚笨,好然喜,你就告诉小生罢。”
  然喜眯着眼睛,心里已经笑得不行了,面上还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道自己的催眠术解决这么点事还不是小菜一碟,你个呆子凭的大惊小怪。
  “咳。”然喜假意咳嗽了一声,“你真的想知道?”
  莫奈何急忙点头,就怕这姑奶奶下一秒就变卦。

  然喜左右看了看,做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朝莫奈何招招手,莫奈何配合地又往前凑了一点。
  然喜一双晶亮的眸子滴溜溜地打着转,眼底一片笑意,嘴里却一本正经,声音压得还低得不能再低,“看你是真的很想知道,我便悄悄告诉你,你可不准告密去,让七娘知道我告诉你了,准得剥掉我一层皮。”
  莫奈何垂着眼睛听得认真,闻言又重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小生绝不会做出告密这般下作的事情的。”
  “咳。”然喜掩唇,那笑差点漏出声来,忙用轻咳掩饰过去了,“其实啊,是七娘给他们吃了点东西,那东西可神奇啦,能让人忘掉不该记得的事,再将给他们吃那东西的人说的事情当做是真实的事情。”
  “天下竟然还有这般神奇的事物?”莫奈何忍不住惊叹出声,然喜急忙一手拉着他的袖子一手将手指放在唇上做噤声状,面上一片紧张之色。
  莫奈何瞬间捂上自己的嘴,也学着然喜左右看了看,半响将手移开一点点,用唇形问道:“那样神奇的事物是何物?”

  然喜差点又忍不住笑出声来,眼睛转了一圈又一圈,一只手悄悄握成拳。
  “喏,就是这个虫子啦!”
  然喜突然一声大吼,将手摊放在莫奈何的鼻尖下,只见一条硕大的大白蛆在那莹白的小手上不停蠕动,莫奈何垂眼一看,顿时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啊”地一声尖叫,立即往后弹了好远,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在身后的桌子上,身上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一层的颗粒,差点瘫软在地上。
  然喜兴致勃勃地站起来,托着那白蛆朝莫奈何走去,“喏,就是这个神奇的虫子了,呆子你怎么这幅样子,吓到人家怎么办。”边说还边将手抬了抬,那白蛆蠕动地更加欢快了。

  莫奈何哆嗦着嘴唇,无力地摆摆手,“好然喜,小生知道是什么了你快把它收起来罢,小生看不得这种虫子,小生害怕。”
  然喜“啊”地惊讶了一声,以手掩唇,“子忻原来怕这虫子吗?唉,不要怕啊,你看它其实很可爱的,又白又胖,滑滑嫩嫩的,还很好吃呢。”
  莫奈何听得心脏乱跳,从胸腔深处升起一股强烈的反胃,“呕……。然,然喜,你快把它拿走……”
  然喜看小书生的面色苍白如纸,一阵一阵的干呕不似装的,撇撇嘴,将手收回来握成拳,一股淡淡的白烟散过,然喜又伸出手去,“好了好了,喏,没有了。你这书生,吵着闹着要知道,人家让你看了你又这幅德行,哼,真是没有意思。”

  莫奈何眸中含泪,心有余悸,闻言拱拱手,“好,好然喜,不要生小生的气,是小生错了,小生道歉。”
  然喜不冷不热地又哼了一声,又转回去趴桌上了。只不过这次把脸埋在臂弯里,在莫奈何看不见的地方,笑的一张小脸都要抽筋了。
  莫奈何靠着桌子缓了一会儿,才终于忍住那干呕,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蠕动的东西,擦擦额头上的汗,见然喜埋着脸趴在桌上,以为她还在生气不愿意见自己,局促地蹭过去,“然喜,然喜你不要生气了,小生不是故意的,只是小生真的从小就怕这软绵绵的虫子,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然喜依然埋着头,不理莫奈何,不是不想理,是笑的不行了,怕露馅,不敢抬头。心道本姑娘当然知道你从小就怕这玩意儿,你不怕姑奶奶还不拿它吓你呢。
  莫奈何有些不安,不知道要怎么办,不敢走也不敢多话,怕越说越错,只好垂头丧气地站在然喜身边,绞着双手。
  却说然喜,越想越觉得好笑,忍不住了,笑的双肩耸动,漏出一丝笑声,这可好,慢慢地越笑越大声,眼角都笑出了泪,一手捂着笑疼的肚子,一手包着脸。

  莫奈何见得此番场景,慢慢回过味来,涨红了一张白净的脸,抖着手指着然喜,结结巴巴地连说了好几个你,却是真的怒了,吼了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最后一甩袖子,走回去柜台旁,气呼呼地拿起书来继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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