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中国，都是美国公司……咳咳，好吧。
　　在Joel的指点下，我们还和艳名远播的“木樨园高盛”和“东高地巴克莱”等机构交换了名片。
　　按照计划，会议就要开始了，已经有人开始调试设备。
　　大家纷纷找自己的名牌就座，我跟张总的位置在前排，Joel的位置在后排。
　　刚刚调整好坐姿，就见一个衣着普通、身材微胖的中年人从门外快步走向讲台，边走还边接听电话，几个工作人员向他迎去。
　　他站在讲台一侧把电话接完，跟几个工作人员小声商量着什么。俄顷，推出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这位青年男子慌慌张张走到台前，说：各位贵宾，非常抱歉，现在有一个突发事件，阳光公司今天上午有一个合同签署仪式，也安排在这家酒店，因为客户迟到，没能准时举行。现在咱们的会要延期半个小时，等那边签完合同，董事长才能过来这边。现在我们先请阳光公司的副总裁王总给大家说明一下情况。

　　工作人员做了个请的姿势，那位微胖中年人微笑着，像明星走红毯一样一路向大家挥手，一路走向麦克风。
　　王总轻轻地清了清嗓子，语气亲切地说：感谢大家啊，北京这么堵，还都能准时来参加我们的会，我在这里先代表阳光公司谢谢大家了。刚才在会场外，我也参加了贵宾的接待，今天来的有不少老朋友，还有很多新朋友。老朋友都清楚我们的情况，新朋友可能对我们公司还不太熟悉。我们公司除了海外市场，也一直参与军用通信设备的研发和……这个，应用，大家可以看看我们的会议材料，我们有不少军方的业绩，不过全部涉及保密业务，不能细说，只能概括性地说说。恰好就是今天，总XX部来跟我们签署大合同，这是公司本年度最重要的军民合作行动，涉及金额达到五千万，所以董事长要亲自接待。可是呢，咱们北京堵车太严重了，总书记要求从严治军，来负责签署合同的XX将军乘坐军牌车又很自律，所以呢，大家都懂的，一下就被堵了半个小时，那边的合同签署就晚了半个小时，董事长不能分身到咱们这边，请大家谅解。不过我相信，五千万的业绩足以提振大家对本公司的信心，今天的会议一定不会让大家扫兴而归，所以，还请各位贵宾稍事休息，可以到接待厅用点茶点。

　　王总潇洒地冲大家一拱手，马上有工作人员领掌。
　　掌声刚起，王总又突然想起一事：对了，跟大家通报一下，军方安排了相应的安保措施，楼道马上就要警戒，大家暂时不要出外走动。同时为防误解，请勿在门口逗留，将军进出前后楼道里都有警卫措施。
　　我跟张美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懵逼，我回头找Joel，Joel冲我扬了扬手机。

　　过会儿他发了个微信到我们的工作群：我去打听一下，你们俩可以在座位上等，也可以到接待厅走走。
　　然后就看后面分析师的位置全空了，小孩们全跑到接待厅去了。
　　我跟张美说：要不咱们去看看赵总？
　　我们出来经过接待厅，看见Joel和他的朋友们正围成一小撮窃窃私语呢，但当我们走到门口，工作人员已经不让我们跨过楼道去对面的贵宾休息室了——楼道里果然有军人在警戒。

　　张美少女：哇！
　　我也震撼了。
　　这时那位王总走过来与我们寒暄，问我们是不是赵总的朋友什么的，又主动带我们重新结识了GO中国等机构大佬，为我们彼此介绍，打发时间。
　　话说我挺想跟GO中国的大佬聊聊的，这位大佬我没回国就打听清楚了，我们俩还是校友。不过学长神情冷淡，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搭讪。
　　一位一看就挂相的机构高管跟王总闲聊：一笔五千万是不是在通信界不算大数？

　　王总：跟海外合同肯定没法比。
　　该高管：你们又做军队，又做国外，冲突不冲突啊？军队对技术不是有很多保密要求吗？
　　王总笑呵呵地支应着：需要协调，需要协调。
　　我努力尬聊了一句：据我所知，国内一直想推自己的通信标准，首推军标、国标，自主知识产权保密性高，适合军用，挺好。
　　王总吃惊地望了我一眼：万总很懂通信，行家啊。
　　大家也都把视线投向我，我笑笑，由于王总那个吃惊的表情太过做作，我其实心里不知道我说的合否时宜。
　　这时学长说话了：如果海外市场足够大，军方合同也可以放弃，带着中国军队的印记其实不适合开拓海外市场。
　　王总频频点头：那是那是，我们其实跟华为的想法还不一样，他们还要立足国内市场，我们真的是心系国际化。
　　耗着耗着，时间慢慢过去，突然楼道一阵喧哗，有个工作人员冲进来大喊：可以了可以了，马上就开会了，王总在哪呢？

　　王总应了一声，他跑过来说：王总，X将军要走了，董事长让你送送，顺便一起合影。
　　王总：哎呦，这面子……那……我先过去一趟……
　　边冲我们致意边小跑着出了接待室。
　　我们的视线都被引向接待室大门，果然，很快，几位便装人士簇拥着一位军装人士从楼道经过，路过接待室门口，这时，王总闪身向前，用手指了指大厅，向对面的人介绍着什么，于是，人群让让，一个魁梧的军装老头露了出来。老头儿身板倍儿直，笑眯眯地朝大厅探看了几眼。
　　王总马上朗声宣布：X将军来看望大家了。

　　老头和蔼地冲大家挥了挥手，工作人员又领了一圈掌。我看见前面有人举起了手机。
　　这时有人低喝：不能拍照。
　　没到一分钟，老头儿走了，战士也撤了。
　　又过了一会儿，王总和董事长快步进场，一脸喜色。
　　大家终于屁股坐踏实了，会议正式开始。
　　公司董秘按照TS主讲，展示了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中国专利金奖、信息产业重大技术发明奖等多项荣誉，力证自家技术过关，接着介绍了在X国的项目实施情况、总部、营业厅、自有品牌手机等。然后是在不同国家的投标情况，中标情况，项目预期，资产负债等。
　　会后有饭，我在饭桌上才见到赵总，原来赵总这个咖位不必在会场正襟危坐，自有小会议室直播会议实况。

　　饭后稍事休息，我们继续参加下午特别为我们几家有海外背景的机构召开的专题说明会。
　　Joel表现优秀，提了很多问题，有些问题我能听出来，是特别为了让我明白情势而提。
　　为这个懂事的下属点赞。
　　学长全程没有说话，他们公司自有分析师提问。

　　张美也问了个问题：能不能预测未来几年的现金流？我们想看一下相关的数据。
　　董秘笑了笑，看了一眼董事长，表示可以邮件发给我们。
　　赵总轻松地插了一句（对我）：他们老接触国内的机构，对海外机构的习惯还不了解。
　　又转头对董事长说：海外机构不像国内机构，他们非常看重资产回报率、未来现金流这些财务数据，你们还是要把工作做到位。
　　董秘连连点头：是我们经验不足，我们马上算一算，会后给大家发邮件。